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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抵是一張床上睡過的交情,彼此都覺得親近了很多。汽車站仍舊人滿為患,也仍舊大部分地區停止發車。從車站出來,春風發愁的往回走,聽見杜十里問,“你去哪裡?”“回旅館啊。”春風回答,沒有車,還能去哪兒?“回去也只能發呆。”十里說,“找個地方待著吧。”“去哪兒?”“你跟著我。”杜十里說完,率先往前走,春風遲疑片刻,還是跟了上去。她不太喜歡一個人待著,不管去做什麼,總歸還有人作伴。兩人出了汽車站的路口,也沒有乘車,就順著街道往前走,不過很快就開始拐彎繞路,半個路痴的紀春風一開始還試圖記路,後來就完全暈了。目的地是個地下室,被裝修成室內旱冰場,雖然是這個季節,而且才剛剛遭了災,但還是有很多年輕人聚在這裡,音樂聲和喧鬧聲簡直像要掀翻天。杜十里在租旱冰鞋的屋子前站定了,回頭問春風,“玩過嗎?”春風搖頭。兩人換好鞋子,十里讓春風在邊緣扶著欄杆練習,自己在一旁指導。旁邊練習的是幾對小情侶,初學的女孩兒幾乎掛在男孩子身上,尖叫聲和歡笑聲此起彼伏。但杜十里只是遠遠的站在那裡看著她,雙腿微微開啟,不停的前後滑動。春風忽然發現,她的腿很長。又直又長,站在那裡冷冷清清的樣子,有種別樣的氣質。注意到她的視線,杜十里看了過來,無聲的用眼神催促她。紀春風用半個小時的時間掌握了這項基礎技能,開始自如的在場邊遊走。——裡面人太多,她怕進去就撞了。見杜十里始終站在自己身邊,她便道,“要不你進去玩兒,我在這裡繼續練習。”“也差不多了。”杜十里打量了她一下,朝她伸出手,“跟著我。”春風小心的握住她的手,下一瞬就因為慣性身不由己的往後倒,她連忙調整身體,集中注意力跟了上去。杜十里的技術顯然相當好,拉著她在人群中穿梭,行動自如。春風一開始還試圖看路,後來發現根本沒有必要,就索性只盯著杜十里,她怎麼走自己就怎麼走。那種彷彿行動毫無阻礙的自由感簡直令人上癮,春風很快沉浸其中,幾圈下來,後背都微微出汗。她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忘記了時間,但杜十里還記得,很快拉著她從場內退了出來,去還租來的鞋子。時間不多不少,正好兩個小時。交了錢,春風還有些意猶未盡,問十里,“接下來去哪兒?” chapter 42008年前後,可能是網咖文化最為盛行的時候。此時絕大部分他們所面向的客戶群體——打工族和大學生都沒有自己的個人電腦,所以大街小巷到處都能夠看到網咖的影子,生意火爆。十里領著春風出了旱冰場,一轉身就上了二樓,進入一家網咖。網咖門口貼著大幅的穿越火線廣告,此時的網咖還不需要出示身份證,春風看著杜十里熟稔的交錢,拿到了兩張寫著賬號密碼的臨時會員卡,總覺得很違和。這個地方她當然是熟悉的,看杜十里的樣子,分明也不陌生。還真……不像。更不像的是杜十里開機就開啟了一款網遊,正是門口貼著海報的穿越火線。她們選的是角落裡靠窗的位置,窗簾半拉著,只有一線光明從窗外照射進來,恰好落在杜十里臉上,襯得她的表情淡漠且冰冷。熟練的登入賬號,準備戰鬥,然後在種種障礙物間穿梭躲避,擊殺敵人。春風看著她,心裡突然出現了一種不知道怎麼形容的滋味,好像重新又認識了這個人。一局結束,杜十里轉過頭問她,“想玩嗎?”那是紀春風第一次接觸網路遊戲,笑著問杜十里“你教我?”的時候,她沒有想過,這居然會是貫穿她之後十年人生的唯一一樣東西,最潦倒、最痛苦、最絕望的時候,都只有遊戲陪著她,成為刻入骨子裡的習慣。杜十里人看著冷冷清清,打起遊戲來卻很瘋,追求極限暴力輸出。但即使鍵盤按得最狠的時候,她也不會像網咖裡其他人那樣大喊大叫、表情猙獰,臉上的神色仍舊是淡淡的,不看螢幕根本看不出她在做什麼。兩人在網咖玩了一整個下午的遊戲,就連午餐也是在前臺叫的泡麵。紀春風從一開始什麼都不懂的小白,到學會怎麼搭配裝備,怎麼走位,怎麼跟隊友配合……十里是個好老師,所以她入門也很快。結束時有種剛剛從另一個世界抽身的感覺,春風這才意識到,這個下午,她沉迷在遊戲中,好像什麼都沒想。突然而降的天災、停開的汽車班次、即將過年的焦慮……以及一些更深刻、更久遠的情緒,這個下午竟然好像都銷聲匿跡,從始至終沒有出來打擾她。春風有點兒明白杜十里為什麼會喜歡這個了。從網咖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家蛋糕店,杜十里忽然在櫥窗前停住了腳步。春風回過頭,看她沒走,就問,“怎麼了?要買什麼嗎?”杜十里盯著櫥窗裡那個六層高的大蛋糕看了好一會兒,搖頭,“走吧。”“想吃就去買嘛!”春風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靈機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