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1頁

春風將餐盒和蛋糕盒都拿出來,擺在餐桌上,然後便對十里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好。”十里是跟家裡出過櫃的,雖然沒有跟杜長亭說過,但過去了那麼長時間,他或許已經從於秀英那裡聽說了。既然如此,春風留在這裡反而不太方便。春風本來是打算過來跟大家一起吃,所以帶來的食物是八份。現在她走了,杜長亭加入,倒也剛好。工作室的人都對“老闆的弟弟”很好奇,席間一直熱絡的跟他說話,餐桌上的氣氛也就顯得十分和諧。吃完飯,其他人回去繼續忙碌,十里則帶著杜長亭出了門。兩人在小區裡逛了幾圈,十里先問過他在學校的事,又叮囑了一些自己從前的經驗,然後才取出一個信封,交給他。杜長亭略略猶豫,便接過了。正常而言,杜十里給他錢,他是應該拒絕的。但今時不同往日,杜十里如今跟家裡幾乎沒什麼聯絡,即便是他這個弟弟,也只是打過幾次電話,匯過幾次款。金錢好像忽然成了他們之間維繫關係的紐帶,藉著這個機會,才能多說幾句話。直到杜十里將他送到小區門口的公交車站,杜長亭才忽然開口問,“就是她嗎?”因為早就有所猜測,所以十里並不驚訝他知道,“媽說的?”“嗯。”杜長亭頓了頓,道,“她還是不太能夠接受,爸知道後倒是沒說什麼。我來的時候,他還偷偷跟我說,要我來看你。”十里笑了笑,沒說話。於秀英性格強勢,家裡一向都是她做主,在這些事情上,父親的態度一向都是最不重要的。但是不管怎麼說,好歹家裡還有人念著她,也就顯得過去那二十多年的人生不算失敗了。兩人沉默的等了一會兒,公交車來了,杜長亭這才抓緊時間道,“看起來你現在過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他頓了頓,又低聲說,“姐,我很高興,你現在過的是你想過的生活。”杜十里只覺得鼻尖一酸,沒等她想好回應的話,杜長亭已經上車去了,隔著玻璃朝她揮手。她吸了吸鼻子,心想自己居然會被這孩子一句話戳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其實小時候她跟杜長亭的關係並不好。有句歌詞怎麼說來著?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被寵愛的孩子,性格就難免會張揚一些,理所當然的以為全世界都要圍著自己轉。因為父母的態度,所以杜長亭從小潛移默化,也一直覺得十里這個姐姐讓著他、照顧他是應該的,甚至對她說過一些很惡劣的話。等他到了青春期,不知怎麼就開了竅,漸漸意識到這個家裡的一切其實才是扭曲的。大概是出於愧疚和補償,他開始親近杜十里,但兩人年紀都不小了,興趣愛好和交際環境格格不入,根本沒有共同語言,也玩不到一起。這樣彆彆扭扭的關係一直持續到杜十里對著家裡出櫃。都說世事難料,如今杜長亭反而是唯一支援她的人了。大概也是因為他很清楚,在那個家裡,她是不快活的。杜長亭的到來,在當下並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卻不可避免的讓兩人正視起家庭這個影響力巨大的存在。它就像是籠罩在兩人頭上的巨大陰影,讓人從心底裡敬畏戒懼。這是中國幾千年的歷史繁衍出來的家族觀念,個體在與它的對抗之中,幾乎只有頭破血流一個結果。……元旦節前,杜十里終於招到了一個滿意的糕點師,順便還收了一個學徒來培養。肩上的擔子一下子去了一半多,她頓時覺得輕鬆多了。有生之年從未有過如此長時間不間斷的拼命工作,春風覺得自己迫切的需要休息。她的所謂休息,就是待在家裡什麼都不管,困了就睡,餓了就吃,閒暇時玩遊戲看番追劇,每天只抽出兩三個小時,在最忙碌的時候去店裡幫忙。如此醉生夢死了幾天之後,杜十里實在看不慣她這樣的懶散,正好到了元旦節,她索性放了一天假,打算帶著春風出門走走。前一天夜裡下了一場大雪。城市裡有專門的人清掃,其實看不出多少雪的痕跡,但出了城,觸目皆是一片無暇的白,清冽的空氣順著鼻腔灌入肺裡,讓人立刻提起精神。兩人沒什麼明確的目的地,就只是在雪地裡亂走,順便拍照。春風已經將這一門技藝放下了許久,專心經營蛋糕店,如今再撿起來,竟覺得有些手生。她好像一直這樣,很容易就喜歡上新鮮的東西,但是拋下也很容易。在北京這幾年裡,她學過攝影、畫畫、練字,樂器除了吉他之外,還學過一陣子長笛,有一陣子還曾經沉迷健身,但最後全都不了了之。能讓她堅持下來的很少,做蛋糕是迫於生計不能不繼續,玩遊戲是工作之餘的放鬆,剩下的,就只有一個杜十里。十里聽了她這一番歪論,忍不住道,“好歹排進了前三,我是不是還得謝主隆恩?”“別生氣嘛!”春風立刻認錯,“你是最重要的。”說完舉起相機對著十里一陣咔嚓咔嚓的拍。快到正午時分,太陽光經過一番激烈的鬥爭,終於透過雲層播撒下來,照得遠近的雪地亮堂堂的。杜十里就站在這耀目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