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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攸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他只是不敢去想。“小秦,我們陸檸以後就交給你了。她但凡有什麼不是的地方,你……多擔待。”張繼娟說著,不等秦攸說話,就拍了拍他的手,“進去吧,她就在裡頭。你愛吃的那個泡菜,我新做了一罈子,你帶回去。”秦攸只好推門進屋。雖然傍晚時分外面仍舊霞光滿天,可屋裡的光線卻已經暗淡了許多。陸檸也沒有開燈,靜靜的坐在暗影之中。她近來總是這樣,安靜得有時讓人難以察覺到她的存在。秦攸心知這樣有問題,可他又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解決。聽到腳步聲,陸檸轉過頭,看見是他,便站起身。她的身側放著一個雙肩包,那就是她所有的行頭了。有時候秦攸覺得,陸檸就像是個隨時準備離開的旅客。她不肯投入任何精力和熱情,彷彿一直在冷眼旁觀,於是自然無論什麼樣的感情,都無法撼動得了她。回去的一路上兩個人都很沉默,幸好秦攸要集中注意力開車,才不顯得這樣的相處過於難堪。但他心中卻始終徘徊著一個問題——他和陸檸,究竟是怎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跟陸檸的。陸檸成了他的女人,住在他的房子裡,兩個人朝夕共處,同床共枕。然而秦攸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對,他總覺得這種關係裡,似乎少了些什麼,又似乎多出了些什麼。這種不確定讓他不安,但陸檸的表現如常,他又會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直到陸檸表示要回去看望母親,可能會在那裡住幾天陪伴對方,秦攸提出同行被斷然拒絕時,他才隱約有些明白了。等到他去接陸檸時,見到張繼娟臉上驚訝的表情,秦攸才終於明白那多了或是少了的東西是什麼:陸檸沒有讓任何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包括她最親近的母親。她拒絕跟他一起出門,平時除了關上房門,也不願意在公共場合同他更多的親密。在她眼中,他們的關係像是見不得人。發現這一點時秦攸一片空白,險些在張繼娟面前露陷。但也許是因為危機時刻刺激了他的大腦,他立刻就想出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解釋。他對張繼娟說,自己在追求陸檸,只是還沒成功。那算是追求嗎?又算是成功了嗎?秦攸不知道。他也不懂得要怎麼打破跟陸檸之間這種生疏的關係。一開始他想著,也許只是因為相處得少,時間長了就好了。可隨著時間推移,陸檸反而越發沉默,到最後甚至都不願意跟自己說話了。慌張的秦攸選擇了錯誤的方法,他開始逼迫陸檸。從逼迫她跟自己一起出門,到逼迫她接受自己隨時隨地的親近,每次看到陸檸一臉驚慌的樣子,他就覺得自己心底好像藏著一座火山,隨時會被她引爆。結果火山並沒有爆發,陸檸卻變成了一座冰山。因為某一天他在客廳裡胡鬧的時候,秦雅就這麼闖進了門,然後看到了一切。任何遮掩都沒有用,秦雅眼中的質疑和輕蔑,陸檸波瀾不驚的表情都讓秦攸心慌不已。也許就是由那一天起,他們之間的關係在還未開始融洽的時候就冰凍起來,然後一點一點碎裂融化,最終面目全非。回憶起來他才發現,原來在這麼漫長的幾年當中,他們之間其實並沒有多少屬於快樂的記憶。究竟為什麼還要堅持著在一起,連秦攸自己都不明白。這關係要怎麼收場,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問題。秦攸深吸了一口氣。他又想起張繼娟剛才對自己說的話:對陸檸,不能急,要一點一點慢慢來。不能急。也許他就是太過急切,所以從第一步就走錯了,然後一步錯,步步錯。最終走到現在,無法回頭,似乎也不能繼續。秦攸忍不住轉頭看了陸檸一眼,她靠在座位上,目光無神的盯著窗外,始終不肯轉過頭來看自己一眼。是否對這段關係,她早已經厭倦,所以始終不願意正視他,更不願意多給一分期望?這麼多年過來,他始終都在陸檸身邊,就連張繼娟也預設了他這個“女婿”的存在,說出“兩個人在一起就是要好好過日子”這樣的話。好像只有陸檸沒有變,始終都還是原來的樣子。潮水一般的疲憊從心底湧上來,一個恍惚,秦攸沒有注意到前面的紅燈,就這麼開著車衝了出去。尖銳的喇叭聲忽然想起來,陸檸突然撲過來抓住了方向盤。她其實並不會開車,只是下意識的將方向盤往秦攸那邊轉,似乎是想要避開撞過來的那輛車。秦攸也猛然回過神來。他飛快的從陸檸手中奪過方向盤,朝完全相反的方向轉,兩個人擰著勁兒的瞬間,對方的車已經險險擦過他們,停了下來。雖然最後免不了還是蹭了一下,但不過車子需要送修罷了。陸檸陡然鬆懈下來,靠回座位上,眼底還殘留著未消散的瘋狂,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低吼,“你不要命了嗎!”“你才是不要命了。”秦攸的手還在發抖。方才那電光火石的瞬間,他和陸檸的選擇看似相反,但其實是一樣的。都只是想讓自己坐的這一面承受撞擊,作為緩衝來保護坐在另一邊的人。片刻之後,秦攸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