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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覺得那是虛偽的,但現在才發現,為了孩子,隱忍也好,委屈也好,都不是不能承受的。這是她的女兒,也是李懷玉的女兒,為了這個孩子,從前的一切,都可以抹去。李懷玉是不明白林清的沉默的。原本施太醫看過,說林清只是身子太弱了,所以昏迷不醒,眾人都以為她最多昏睡兩三天,便能醒來,漸漸恢復元氣。誰知這一睡就是一個月。這一個月,他根本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一直都在心驚膽戰的等著,真怕哪一天醒來,林清就沒了。其實等待才是最煎熬的事。當初木蘭離世,他固然悲痛難忍,但因為畢竟是一瞬間發生的事,等他回過神來,人就已經不在了,所以倒並非不能承受。但林清這般躺著,誰也說不好會不會突然醒來,又或是突然失去呼吸。所以這等待裡,便帶上了一種焦灼壓抑的氣息,饒是李懷玉也吃不消。而其他人可以在林清醒來後大哭宣洩,他卻仍然要按捺住這樣的心情。因為他是皇帝。這一句話,已經是他情感表達的極限了。他本以為林清怎麼也該有點兒反應,卻不料她只是沉默。頓了頓,李懷玉伸手將林清拉進自己懷裡,將額頭抵在她的髮間,“清兒,我很擔心你。”林清只覺得心頭猛跳,他說的是“我很擔心你”,不是“朕很擔心你”。雖然只是一個自稱,但從中便能夠看出李懷玉的態度。起碼那一瞬間,他放下了皇帝這個身份。然後她感覺到,似乎有什麼熱熱的東西滲入了自己的髮間,那溫度一直傳遞到頭皮。林清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哭了。這是林清第二次見他哭,而第一次,是在木蘭死後。她伸出手去回抱著他,越發覺得,從前的事大可不必追究,就這麼過下去就是了,人生難得糊塗嘛。李懷玉很快便調整好了心情,卻沒有放開林清,而是一直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一個月的變化,“太醫說你沒什麼大礙,瞧著一天比一天好,卻怎麼都不醒。天賜也擔心,幾乎要住在這裡。宛城也是一天一個樣,長得很像你。我真怕你再不醒,她就要長大了……”他說起這個,林清才記起自己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她提醒自己,待會兒一定要找香凝問清楚,那日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然真是難以放心。又說了一會兒話,李懷玉才道,“外頭還有賓客,你歇會兒,朕先出去了。”頓了頓,又續道,“至於那個害了你的人,朕已經有了些眉目,等會回來再與你說。”林清挑了挑眉,李懷玉不說,她都快忘了,自己是被人害得提前生產的,受了多少罪。等送走了李懷玉,林清連忙將香凝叫進來,便要問話。春凝卻在一旁道,“珍昭儀該是餓了吧?先用一點粥。”說著便將床前溫著的粥端了出來,奉給林清。林清喝了一口粥,心裡忍不住感嘆,到底是春凝心細,而且也做得了主。有這樣的人跟在天賜身邊,她也放心多了。看著一個月她能將天賜安撫住就知道了。香凝有些慚愧的道,“是奴婢的不是,倒沒有注意到主子沒用過飯呢!”林清搖搖頭,術業有專攻而已,算不得什麼。春凝和香凝各有各的好處,“不怪你,是我自己沒說。”吃過了粥,林清好聲好氣的哄走了天賜,才對香凝道,“那日的事,你細細的說一遍。”因她著重強調了“細細的”三個字,香凝便事無鉅細,全都說了出來。林清最滿意的也是這一點,香凝雖然不夠活泛,但夠聽話,有事情交給她,是不會出錯的。聽完之後,林清倒是對那日所發生的事有了大致的推測。自己暈過去之後,不知怎麼回事孩子也生出來了。然後兩人被空間送出來,香凝聽到嬰兒的哭聲,便進屋,卻發現自己昏睡著。沒什麼可疑之處,唯一可慮的,便是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生下來的。要知道她當時已經力竭,還昏死過去,按理說……而且之後還被送出來,莫非空間發生了什麼異變?空想也沒用,等沒人時進去看看就知道了。林清想罷,便對香凝道,“你去將伺候宛城公主的人都叫進來。”雖然這些人都是李懷玉安排的,忠心應該無虞,但是她還是要親自問問話。公主的例,是四個奶孃四個嬤嬤,還有兩個小丫頭。四個奶孃看著皆是白淨的,面容也一派慈和。林清問了話,俱是性情溫順的,想必不會虧待了公主。倒是嬤嬤裡頭,有一個板著臉十分嚴肅,規規矩矩的古板極了。林清一開始不大滿意,但想著有這樣一個嬤嬤,也可約束其他人,便點了點頭。那兩個小丫頭還有些懵懂,不過是給嬤嬤打下手,沒什麼可說。都問過了話,林清才緩緩道,“這一個月本宮一直病著,宛城這孩子倒是全賴你們照看了。”說完這話,便注意看幾人的神情,倒是沒有人露出不以為然或是自傲的神色,看來都很懂規矩。林清放了心,繼續道,“今日是叫你們進來,我也見見。畢竟宛城日後是要託付你給你們的。本宮只希望你們盡心盡力,將來主子的體面,便是你們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