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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良點點頭,本想說幾句安慰的話,然而張了張唇,卻又不知說什麼好,便抬腳走了。香凝卻又忽然叫住他,“施太醫,您瞧著奴婢如何?”施良心頭有些異樣,他回頭,認真的看著香凝,“你是個好姑娘,日後必定能找到個好人家。”見她垂著頭,可憐巴巴的樣子,他想了想,又道,“你的性子,並不適合我這樣的人。”她愛憎分明,簡單易懂,誠然很討人喜歡,卻並不適合嫁給他。如果要他選的話,倒是沉穩的春凝更合適。香凝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她沒有抬頭給他看見,只是匆匆行了個禮,轉頭便跑。施良留在原地,只看到地上一個淺淺的水印,讓他有些意亂心煩。那以後,有好長一段時間,香凝都格外刻意的避著施良,儘量不和他打照面。讓施良發現她的改變,是在珍昭儀將春凝送給大皇子之後,香凝不得不站出來處理珍昭儀的所有事物。施良驚訝的發現,她雖然仍不夠沉穩,這些事,卻都做的可圈可點。或許每個人都會成長。香凝再也沒有用過那樣傾慕的眼神看過他,他的視線,卻總是忍不住追逐著她。永寧十一年,香凝在宮裡的第十個年頭,有一天施良仿若不經意間問起,“你今年變要出宮麼?”香凝微微一愣,繼而笑道,“不了。奴婢留在宮裡,陪著主子。春凝姐姐跟著大皇子殿下,奴婢若是也走了,娘娘身邊便沒有人了。”施良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然而下一次再見時,他卻驚愕的發現,她竟梳起了婦人的髮髻。女子未婚而梳婦人髮髻,便是自誓不嫁。他竟從不知道,她是這般決絕之人。- ,正文 番外 衛木蘭篇紫房日照胭脂拆,素豔風吹膩粉開。【怪得獨饒脂粉態,木蘭曾作女郎來。她出生時,是早春時節,家中那一樹木蘭花,開得極絢爛。父親並未因她是女兒身,便有任何不喜,反是將她捧作掌上明珠。她名木蘭,一是因為她生在這個季節,二是因為父親想讓她如同故事中的花木蘭一般,巾幗不讓鬚眉。及至漸漸長大,她生成傾城之姿,爹孃在為她歡喜的同時,不免又添了一段愁怨。她原是不知的。只是那一夜,忽的生了小女兒態,想去尋母親說話,卻聽得母親嚶嚶低泣之聲。她愣在門外,不知素來溫婉柔和的母親,何故這般失態。然後她聽見父親說,“哭什麼,這也是木蘭這孩子的造化。莫非我就不疼女兒了?可咱們有什麼法子?”“那是我女兒!”母親的聲音帶著少有的凌厲,“去了那吃人的地方,如何過日子?”父親無奈道,“那又如何?木蘭生成了這個模樣,等閒的人家,哪敢娶她?”木蘭愣住。她一直知道自己生得好,也一直為此暗自歡喜,總覺得爹孃必也是會高興的。雖然她沒見過幾個人,並不知自己到底多美,可母親平日也打趣過,說將來只怕求親的人,踏破門檻。當時聽著這話羞人,卻並未注意到,母親眼中深刻的無奈與悲哀。原來自己生得好,卻竟沒人敢來求娶麼?那“吃人的地方”又到底是哪裡?從此她心中便藏了一段心事。雖然此後爹孃一如既往,也沒人和自己提起這個,但木蘭卻會偷偷去想。她以前沒想過日後。她總以為自己是能夠和爹孃一起過一輩子的。但她現在卻是一刻不停的想。她不知道自己想了之後又能如何,卻止不住的要去想。十一二歲的時候,母親開始帶著她出門去應酬。每個見著她的夫人都誇讚她的美貌,然而她卻漸漸從她們的眼中,看出了嘆息,看出了憐憫,看出了嫉妒,看出了不屑。那些聚會之中,別的夫人也會帶來她們家的小姐,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自己。漸漸的她便不再出門,反正去了也不過是一個人坐在角落罷了,沒什麼趣味。母親知道後,也不勉強,反倒拘著她,將針線女紅琴棋書畫好生學了一遍。再大些到了說親的年紀,卻沒有人上門來。從爹孃的眼中,她看出了他們的擔憂。永寧元年,宮中要選秀。木蘭覺得,爹孃雖然愁眉苦臉,卻又似乎都鬆了一口氣似的。“似我女兒這般姿色,也只有進宮才行了。”母親拉著她的手嘆息,“你要盡心伺候皇上,知道嗎?”木蘭想起自己幼時聽過的“吃人的地方”,莫非說的便是宮中?永寧元年五月,衛木蘭住進了長春宮。其實宮裡的日子,和外面並無什麼不同。一樣是隻能在自己的屋子裡發呆,一樣是沒人理會。可也有不一樣的。有時候她能感覺到,別人看她的視線,帶著濃濃的惡意。一切的改變,或許是在那個雨天。那一日,她認識了一個能被她引為此生知己的人,林清。那時她何曾會想到,自己的這一生,竟這般短暫。那日她聽了宮女的話,便打算出去走走。她聽過別人的議論,都說她是必會選中的。她沒見過皇上,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會被選中,不過她想著,去御花園看看,免得回了家,爹孃問起,連可說的都沒有。難道要告訴爹孃,她在長春宮裡待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