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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這邊自然將他們調查到的東西交給了趙璨。“季謙。居然是他。”趙璨看完抄寫下來的密信,道。平安一笑,“我不信你之前沒有懷疑過他。”季謙此人,雖然也是政事堂中的一員,位居副相,但實際上在朝中卻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這是因為他的這個相位來得並不怎麼穩妥,算是“倖進”。此人雖然處理政事的能力十分一般,但是詩詞卻作得極好,又素有捷才,非常會逢迎——而且他的逢迎,不是那種溜鬚拍馬的方式,必須是在詩文之中歌功頌德,從三皇五帝一直說到當今皇帝,典故信手拈來,用詞文采斐然,誇讚含蓄文雅,不會令人反感。更重要的是他的文章幾乎都是在皇帝的要求下當場下筆,但卻能文思如泉湧,寫出錦繡文章,半點不會覺得生澀。這麼會做人的官員,即使能力不是特別突出,但畢竟也沒有做出過什麼錯事,所以特別討皇帝的喜歡。每年年節時宮中舉辦宴會,他便會大放光彩,得到無數賞賜。就這麼一路往上走,居然也給他走到了副相這個位置,人稱“青詞相公”。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所以季謙在政事堂裡一直都非常低調,有時候許多人甚至會忘記了朝中還有這麼一位相公。不過現在看來,能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人,不可能沒有城府,更不可能沒有野心。但不論他的文章寫得再好,畢竟只能說是根基淺薄。私底下跟齊王串聯這種事,一旦被皇帝知道,恐怕被拋棄得更快。這就是“倖進”的壞處了。恩寵都只在皇帝一句話之間,根本身不由己。這也是絕大多數大臣看不上季謙的原因之一。即便是在古代,人們也是非常現實的。雖然是皇權至上的社會,但只要有足夠的能力,與之並駕齊驅甚至臨駕其上亦非不能。當然有這種心思的人畢竟比較少。但就算身為臣子,如果你自己有真本事,就算有時候做的事情不合皇帝的意思,他想要處置,也得三思。比如許悠,皇帝難道很想一直將他擺在這個位置上麼?但他就是有本事屹立不倒,連皇帝也覺得棘手。再比如之前的首相何猷君,他是三朝元老,若非因為自家女兒在宮裡做錯了事受到連累,恐怕到現在都還擋在許悠面前呢。而像季謙這樣的人,個人能力不足,要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就必須要另闢蹊徑。顯然他選擇的是跟齊王聯手。之前平安他們猜測京城裡有人跟齊王串聯起來,自然也是懷疑過他的。因為只有他才需要走這種歪門邪道的路。“其實咱們那位陛下對他十分喜愛,只需安守本分,誰能動搖他的位置?當真愚蠢。”趙璨道。平安笑道,“但他或許不甘心做一輩子的青詞相公。就算陛下再喜歡他,也不會給太大的權柄,在幾位宰執之中,他是最不受重視的一位。況且,陛下老了。”所以他要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畢竟現在的皇帝喜歡他,將來的卻未必。想來做出決定的那一天,季謙就應該料到可能會有這樣的結局。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來走,那摔下去也怪不得別人。“罷了。”趙璨將信丟開,“拿回京去給陛下看吧。”平安沉默了一會兒,道,“其實我一開始以為那個人會是許悠。”畢竟當初找到了身在洛州的齊韜和許平之,要說齊王府這邊不知道一點訊息,實在是不太可能。畢竟許悠的人馬過來,而且找人的動靜並不算小,肯定會驚動齊王府。若是那時候彼此有了聯絡,也說得過去。其實趙璨也這樣想過,所以之前看到是季謙,才覺得有些微驚訝。不過,“許悠此人老謀深算,狡猾多智,就算真的有聯絡,恐怕也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把柄。”顯然,他的段數比季謙高明瞭不知道多少,這種授人以柄的事情,怎麼會做?平安想象也對,便不再說話。趙璨這才低聲道,“平安,這邊的事情差不多結束——我該回去了。”這平安當然知道,只是聽到趙璨這麼說時,還是忍不住心頭一緊,生出幾分不捨來。聚少離多,這樣的日子其實是非常折磨人的,雖然知道這是為了將來做準備,可是內心裡不可能一點都不難受。平安道,“到時候我跟你一起走,在東南路轉一圈。就不去送你了。”趙璨抬手揉亂了他的頭髮,“我捨不得你,真想把你帶回京去。”“帶回去也沒有用啊。”平安無奈的道。趙璨何嘗不知道這一點,更知道自己說了傻話,但被平安揭穿,還是不高興,他堵住平安的嘴,“不許說話,不許惹我生氣。”平安就只好順著他了。接下來的兩天兩人始終膩在一起,連屋子也很少出。趙璨身邊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除了送飯之外也不敢過來打擾。非但如此,還專門派人在門口守著,言殿下太累了正在休養,不許旁人打擾。然而再怎麼不捨得,兩天的時間畢竟很短,一晃而過,到了分別的時間。趙璨一大早就起床,將平安弄醒,狠狠親了一遍,“我在京城等著你,早些回來。”“嗯。”平安裹在被子裡,眨巴著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