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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沖刷掉了魚肉的血腥味。忙活半天,姑姑做好了一道紅燒魚。她還問許星辰:“你平常喜歡看電視劇,劇裡的那些恩愛夫妻,你見過幾對?”許星辰一手托腮:“不一樣嘛。我知道電視劇裡的人物和情節都是假的,是按照劇本走的。”姑姑卻告訴她:“我們這個歲數的人,見過的事……有些啊,電視劇都編不出來。”電視劇喜歡什麼樣的橋段?作為英劇和美劇的資深粉絲,許星辰喜歡用一句“不穩定的關係”作為總結。男女主的愛情可能不穩定,兄弟之間的友誼也不穩定,觀眾因為猜不到劇情發展而亢奮。這才是人生,她有時會這樣認為。大年初三那一天,下了一場大雪。路面被白色的積雪覆蓋,停車和取車都有些困難。過了兩天,雪化了,親戚們開始四處走動,許星辰也拎著東西,跟隨著長輩們串門——她舅姥爺所住的小區,距離趙雲深家裡特別近。她就在樓底下徘徊,竄起了一些活絡的心思。她給趙雲深發簡訊:“你在哪裡呀?”趙雲深秒回:“家裡。你呢?”她說:“碧翠園。”趙雲深問她:“你在我家對面的小區?”許星辰坦蕩地承認:“是啊。我舅姥爺住在這邊,他們家沒水果了,我爸讓我下來買東西。你要是能抽出空呢,我就過去見你。”趙雲深握著手機,斜躺在軟沙發上看書。客廳裡一片吵嚷聲,親戚們都在客廳聚集。他的叔叔嬸嬸前些年生下一對雙胞胎兒子,如今孩子七八歲了,正是調皮又討嫌的年紀,將大人們折磨得夠嗆。客廳的魚缸被打翻,金魚摔到了地板上。趙雲深的兩位堂弟撿起魚,塞進一位堂妹的衣領,小丫頭尖叫,放聲大哭,那堂弟就被他爸抓起來,按在牆邊狠狠揍了一頓。小孩子的哭聲混在一起,心疼孫輩的老人們又勸道:“消消氣,他們還是一群不懂事的小朋友……”場面最混亂的時候,趙雲深穿上外套,拉開房門,走出去打了個招呼:“我下去一趟,買瓶飲料。你們要我帶東西嗎?”趙雲深藉口寫作業,一直悶在臥室裡。他這一露臉,親戚們都誇他越長越好。趙雲深的父親略感驕傲,嘴上謙虛道:“唉,沒用的,男人不靠臉吃飯。”另有一人接話:“雲深成績也不錯吧,在哪兒上學呢?”趙雲深的父親微抬起頭,如實回答:“他在華西醫學院,學臨床醫學。”凡是聽說過的人,都覺得那裡很好。當然也有不懂行的嬸嬸嘆了口氣:“是個學院啊,那是一本嗎?我聽人講,五中的學生閉著眼都能考上一本,每個班都有清華北大的苗子,雲深是不是發揮失常?難怪都沒人提起他去年高考的成績。”趙雲深沒聽見父母如何解釋。他已經瀟灑地出門了。他的口袋裡還裝了一本小冊子,記錄醫學的英文名詞。他沒事的時候,經常拿出來翻一翻。英文的學術單詞講究一個詞根,他漸漸發現了微妙的聯絡,可以將一長串的專用名詞歸納分類。小區裡有一家咖啡廳,今天剛剛恢復營業。許星辰坐在靠窗的地方,一邊喝咖啡,一邊安靜地等待趙雲深。她旋轉著翻蓋手機,玩起了“貪吃瑪麗”的遊戲,還沒結束,就有人輕敲了一下桌沿。她抬頭,眼中放光:“你來啦。”趙雲深落座:“我寒假要提前返校。導員說,實驗室缺人,會從這一屆的學生中挑幾個栽培。我能報上最好,報不上也算努力過。”許星辰手執調羹,慢慢地攪拌咖啡,然後才說:“好啊,你幾號走?我跟你一起回去。”爭執趙雲深對許星辰說,兩天後,大年初七,他就要趕回學校。輔導員的通知很突然,他剛買完火車票,準備得十分匆忙。他還聽說,學校現在人少,食堂的飯菜不太好吃,招收學生的實驗室在另一個校區,距離他們的校區得有三千米。許星辰陪他返校,兩人能相處的時間也不長。許星辰捧著咖啡杯,用杯子捂手。掌心越發溫熱,她停頓好久,才說出一句:“趙雲深,你是我認識的最勤奮刻苦的男同學。”趙雲深定定看著她,只是笑:“這有什麼大不了。計算機學院參加集訓的那些人,寒假只放兩天,還有本校讀博的學長們,週六週日都泡在實驗室。有人碩博六年,從沒出去玩過一天。”許星辰問他:“你也要這樣嗎?”趙雲深皺著眉頭,做思考狀:“我還是不行吧。我再奔著前程去,也必須考慮……”許星辰幫他接話:“考慮你寂寞空虛的女朋友。”趙雲深捉過她的一隻手:“我還沒走,你怎麼就寂寞空虛了。”又忽然正式地叫她:“許星辰同學。”他搭住她的手背捏了捏,暗含輕佻的氣質,可他的態度是很莊重的。許星辰直覺他將要說出一段重要的話。果然,他嗓音沉沉,開了個頭:“那一夜……”鄰座的兩位男生不自覺地側過臉,微微靠向趙雲深這一側,似乎想偷聽一段風流香豔的八卦,哪知趙雲深的下一句話是:“你在醫學院的聚會上拼命玩遊戲,也是為了給我掙一箱輔導材料吧。《格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