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趙雲深傳送的最後一條簡訊是:今天我們分手。我跟你在一起只有痛苦,越多相處,越容易難過。還是早點解脫吧。我去北京了,勿念。北京是個好地方,美食豐盛,交通便利,文化底蘊深厚。為了留下來,許星辰遵循姨媽的安排,去她推薦的那家酒店報道。財務部給她開出八千多塊的高薪,她暗歎自己何德何能?反覆考量之後,她與酒店簽下了勞務合同。姨媽欣慰道:“我向他們保證過的,說你活潑開朗,有耐心,會和人處關係,又是名校畢業的年輕人,肯學習,肯吃苦……”姨媽平常都住在職工宿舍。許星辰想在外面找房子,但是,北京的房價真高啊。她找了很久都不滿意,暫時和四個女同事住在一起。五位姑娘,租下一室一廳,客廳也擺著三張床。生活水平直線下降,許星辰想念她上大學的地方。開學後,許星辰並未返校——大四下學期,除了畢業課設,再沒有別的任務。不少同學都跑到了外地實習,學校考慮大家的前途,當然也不要求他們住校。許星辰換了個手機號,甚至沒告訴她的室友。她和室友們透過qq聯絡,還拉黑了趙雲深。某天夜裡,許星辰線上時,楊廣綏突然給她發訊息:“趙雲深的檢測結果出來了。他沒有感染艾滋病毒……”許星辰不做回覆。楊廣綏又發了一個哭臉表情:“深哥這學期大變樣,整天廢在寢室裡,不去醫院實習,也不去實驗室工作。他們導師都快愁死了。”許星辰終於敲下一行字:“他能不能成熟點?”這是趙雲深曾經對許星辰講過的話。他經常責問她:你能不能成熟點?許星辰希望他能以身作則。可她心裡也像是爛了一塊窟窿。她的某位室友患有抑鬱症,那個室友察覺許星辰奇怪的狀態,邀請她和自己一起吃藥。許星辰吃過幾回,心情莫名就好了很多,只是會突然嗜睡,頭腦空白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或許是因為抗抑鬱膠囊的藥效,四五個月之後,許星辰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待那一段貫穿大學四年的漫長戀愛。但她仍然會觸景生情。許星辰的畢業課設是瞎寫的。老師給了她65分,她滿足了。除了答辯和拍畢業照,她沒有回過學校,或許終此一生都不會再回去——因為校園內的每一條街道,每一處角落,每一把長椅,都有她和趙雲深共同的回憶。他牽著她走過這條路,他曾在那棵樹下吻過她,他望著月亮說:許星辰,我跟你在一起,輕鬆愉快無憂無慮,就像切斷了外面的煩惱。他還提議過:你畢業了我們就辦婚禮。結果,婚禮沒辦成,兩人分道揚鑣。這不算什麼,許星辰安慰自己。誰沒在年輕時談過一場無疾而終的戀愛呢?比起男人,她更需要一個脾氣相投的室友。第二年的春節,許星辰裹著被子坐在客廳的床上,抱著膝上型電腦瀏覽網頁,忽然有一個熱門的租房帖子吸引了她的目光。許星辰點開一看,只見帖子寫道:誠招室友。本人24歲,性別女,從事金融行業,工作穩定。現招一位女性室友,要求作息規律,身體健康,講究衛生,無不良嗜好。發帖人按照規矩,附上了幾張房子的照片。發帖人拍照的水平很一般,那房子也不是多豪華,簡單整潔,路段較好……這個帖子之所以火起來,只是因為發帖人拍攝洗手間時,不小心從鏡子中照到了自己,隱隱露出側臉和身段,非常漂亮勾人,引發眾多男網友回帖:你對室友的性別要求能不能放寬啊?美女?許星辰看不慣他們對美女的飢渴模樣,又怕這位美女被人騙了。她給發帖人寫了一封郵件,稀裡糊塗地附上自己的簡歷,對方立刻回覆,邀請許星辰見面。週六早晨,許星辰欣然赴約。那位發帖人比照片上更漂亮,雙眼顧盼生姿,使人神魂顛倒。她穿著高跟鞋一路走過來,腰細腿長,吸睛無數,說話聲音也很甜美:“你好,我叫姜錦年。”許星辰對她笑一下:“你好啊,我就是許星辰。”姜錦年列印了她自己的簡歷,交到許星辰的手裡,問她是否願意做室友。許星辰翻過那張履歷表,讚歎道:“金融界的學霸!”許星辰歡欣雀躍:“我最喜歡學霸了。”姜錦年勾過吸管,輕輕含著,吮了兩口果汁:“那你可以搬過來了嗎?我剛回國不久,房子是新租的,沒有來得及買東西。”許星辰說:“好呀。”許星辰用最快的速度搬家,週日就和姜錦年住到了一起。兩個姑娘花費一天時間,從宜家買來各種餐具、檯燈、桌布和小裝飾品,愉快地佈置房間。她和姜錦年租住了兩室一廳的房子。北漂一年之後,許星辰擁有了自己的臥室。她很開心。可是,某天夜裡,許星辰躺在沙發上打遊戲,姜錦年去浴室洗澡了。許星辰遊戲玩到一半,迷糊地睡著,忽然被人晃醒,她睜開雙目,看到裹著浴巾,眼神朦朧的姜錦年。許星辰搭上她的肩膀:“你怎麼了?”姜錦年穿得很少。她不習慣與人親密接觸——哪怕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