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聲,調不成調,哽咽轉變為啜泣:“我受不了別人講我媽媽。她都走了那麼多年了。她再不對也生下了我把我養到六歲,她不是不要臉的人……”趙雲深道:“我媽又不瞭解情況,你跟她計較什麼?”他站在後方,看不見她的表情:“你跟一個家庭剛破碎的人爭論對錯,很划不來。這一點,你是做得不對。不過我也要……”“道歉”兩個字沒出口,許星辰打斷道:“我做得不對,我倒貼你才是最不對的。”趙雲深靜默。他不是無話可說。他沒見許星辰發過脾氣。今天第一次碰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理智地講道理,讓她冷靜,還是用什麼海誓山盟來哄她。許星辰的情緒像是被炸破一角的水壩,水流洶湧地決堤而出:“你總是在忙,總是在忙,你不關心我,也不相信我。我好難過,我今晚真的好難過,你懂不懂?我難過得忍不了了,本來睡一覺就可以忘記,可是今天真的太難過了……”她不停地說話,發洩負面能量時,體力也被抽走了。她蹲在冰冷的臺階上,追憶往事:“你的大部分時間都給了圖書館和實驗室,我是你可有可無的娛樂活動。我姑姑生病的時候,你讓我別煩你。我每次流眼淚,你罵我沒用,遇到事除了哭,別的都不會。你剛吃阻斷藥的那兩個月脾氣真差,動不動就要吼我。”她瘋狂地哭:“我不喜歡問你愛不愛我,因為我知道答案,我會自己騙自己。你不說,我就覺得你很愛我。今天你媽媽罵我不要臉,又罵我媽媽不要臉,你也說是我不對……我真傻。”趙雲深後知後覺,抬手去拉她。但他重心不穩,差點從樓上踩空。許星辰甩開他的手,道:“你放開我。”他祈求:“別別別,我們好好說一說。”許星辰狠狠推走他,揹著雙肩包往下衝。趙雲深有一種直覺,他這時候不把她弄回來,他將永遠失去她,無可挽回。許星辰的承諾在他的腦中迴圈播放。她說:我工作日上班,週六週日有空,多些時間陪你啊。她還說過:你不要難過,你還有我。我會永遠對你好,永遠照顧你的。趙雲深連滾帶爬地下樓。真他媽沒用,他罵自己,單元樓底下一個人影都沒有,趙雲深繞著許星辰回家必經之路來回轉了幾圈,最後跑到許星辰家門口等她。夜裡十二點,許星辰仍然沒回來。趙雲深敲開了許星辰的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