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被引為笑談。唐小偉今日重逢趙雲深,原本高興又爽快,但是翟晴的眼淚落在他心裡,他忍不住說:“趙雲深,你就這麼走了?”趙雲深牽著許星辰,已經來到了正門之外。他側過頭,只瞟了唐小偉一眼:“快上菜了,你不要跟我鬧,坐那兒吃完這頓飯吧。”他的這一句話,像是說給翟晴聽的。翟晴猛地抬頭,雙目清澈,蓄著一汪水,洞穿他的所作所為。她站了起來,左腿磕碰到塑膠椅,椅子滑倒在地上。附近的女同學觸及她的手腕,被她一揮手,決然拂開了。恰好老闆端著水煮魚和番茄雞肉片,穩穩地擺在桌面,他親手給每一位同學盛飯,還說:“你們好久沒來了,都念了大學,有出息,好事啊好事。”米飯盛完,老闆回到廚房。餐桌上,沒有一個人動筷子。翟晴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你和我講過的,上了大學,你在外面租房,我們考同一所大學,繼續做校友。你講過的話你怎麼能忘?”趙雲深終於直面她:“你做過的事,你忘了麼?”他的嗓音壓得很低。他玩笑般帶著調侃的疑問,只有許星辰和翟晴聽見了。翟晴便也顧不得許星辰在場,只哀求他:“我們重新開始做朋友。我們現在上大學,一切都翻篇了……”趙雲深拒絕道:“你這樣就很沒意思。該講的不該講的,我都說過了。”他緊緊攥著許星辰的手腕,雖然他知道,許星辰不應當出現在這裡。趙雲深和翟晴的對話內容,勢必會影響他和許星辰的關係——雖然許星辰總是一副開開心心、豁達大度的樣子。事實上,當翟晴提起“你在外面租房,我們考同一所大學”,許星辰的腦袋就漸漸空白了。她的神智飄蕩在天空,寄託於雪白的雲朵,冷風一吹,消散得無影無蹤。回家途中,許星辰沒吱聲。她和趙雲深坐著同一班公交車。風聲獵獵,從窗戶灌進來,她打了個噴嚏,裹緊單薄的外套。趙雲深告訴她:“我和翟晴真沒發生過什麼。那會兒我上高二,混得很,不愛用功,每天上課都在偷懶,閒下來就愛打盹和打遊戲……”許星辰接話道:“你是不是想說,你和翟晴就是隨便玩玩,沒對她動過心?”她自言自語:“那我覺得,你對我也許……也沒有動過心。”他此時笑了一聲:“我沒說是隨便玩玩。”許星辰罕見地垂頭喪氣:“哦,她是你唯一的真愛……”趙雲深打斷道:“我和她沒牽扯,也有兩年多沒聯絡過。”他扣緊車窗,隔絕了室外的冷空氣,空空蕩蕩的車廂內,他伸手抱緊她:“你怎麼淨給我扣帽子,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他攬住她的後背,使了力氣,給予十分溫暖的懷抱。她含糊地附和。趙雲深約她晚上看電影。許星辰藉口要陪姑姑,抽不出空。其實她姑姑這兩天出差,家裡根本沒人,冰箱裡藏著剩飯剩菜,聊以充飢,哪怕燈火通明,偌大的客廳和臥室都顯得冷冷清清。許星辰獨自在家時,經常收聽“都市怪談”一類的廣播節目。她喜歡女主持人的聲音——溫柔,甜美,透著一股神秘勁。當她一個人待在房間,女主持的嗓音娓娓動聽,許星辰就像在探索新世界,心情輕鬆又暢快。今晚的廣播故事,名為“家住七樓的朋友”。女主持使用解惑正門外的男子尚未離開,敲門聲斷斷續續,臥室成了唯一的避風港。許星辰越想越害怕,聲線漸漸低了下去:“趙雲深,你不要結束通話電話。”趙雲深安撫她:“我不掛,我們聊會兒天。”他沒去公交站,直接在街邊攔下了一輛計程車,他還告訴許星辰:“我上車了,十分鐘就到你家,你那邊的情況怎樣?”許星辰只說:“那個人還沒走。”她不停地和趙雲深講話,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轉眼八分鐘過去了。許星辰壯著膽子走出臥室。樓道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呢喃道:“誰在上樓?”許星辰家住七樓,也是這棟房子的最頂層。她隔壁還有一戶鄰居。不過那一家人搬到了別的地方,這邊的房子是空的。他們每個月回來一次打掃屋子。所以,從嚴格意義上講,現在的七樓,只有許星辰和那位陌生男人。她這麼想著,忽然聽見了門外的交談。“警察來了!”許星辰對著手機說,“有一個警察正在和那個男的說話。”她走向玄關:“我去開門。”“別開,”趙雲深制止她,“你待在臥室不要動。”他頓了頓,講出心裡話:“你不能確定站在門外的那幫人,到底是不是警察。萬一他們和那個鬧事的傻瓜是一夥兒的呢?”許星辰未曾料到這種情況。她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外面響起了新一輪的敲門聲,輕緩又禮貌,某位年輕男人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們是民警,接到了你的報警。”隔著一扇防盜門,許星辰連忙回答:“從晚上十點半開始,那個人一直在擾民。”她謹記著趙雲深的囑咐。無論外面的人如何解釋,她都缺乏開門的膽量。又過了幾分鐘,趙雲深急匆匆地現身。他倚靠著樓梯欄杆,與警察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