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氏臉上浮現的恐懼,楚瑜知道自己嚇人的功夫又有長進了,趕明兒或許能在朱墨身上試一試也說不定。她愉快的想著。楚瑜抽空又回了孃家一趟,對何氏訴說朱坌夫婦上門一事。何氏聽了先不言語,繼而便嘆道:“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他們要什麼就由他們去吧,等這一陣風頭過去了,再想個辦法回濟寧老家便是。”“我也是這麼想的,就是怕郎君心裡不舒服。”楚瑜揉著衣角,心不在焉的說起,“再者,我總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若背後還有別人插手,怕是不易應對。”宦海之中波譎雲詭,哪是她們女人家能夠理清的。何氏管不了女婿的前途,只能問一問女兒的近況,“那女人有沒有欺負你?”不同於楚珊一嫁便是一大家子,朱府就只有那麼幾口人,楚瑜連公婆都不曾見過,何氏怕她在妯娌之事難於應付:這種潑皮無賴婦人,只要見到一點好處就死咬著不放,何況她到底有個嫂嫂的身份,何氏怕女兒被奸人矇蔽。這個卻是她多慮了,楚瑜脆生生的笑道:“娘您放心,誰能欺負了我?況且那府裡不止是郎君的家當,還有我的嫁妝銀子,我自然得牢牢看緊了。”正是怕朱坌夫婦借住在府中之便,插手兄弟的財政之事,楚瑜才和南嬤嬤商量好,演了這出惡僕欺主的好戲,但凡值錢一點的物事,包括地契文書等等,盡數鎖在箱籠裡,避免讓這對豺狼看見。在何氏那裡吐了一番苦水,楚瑜心底的鬱結消除不少,走出園子時腳步也輕快了許多。只是當她看到迎面走來穿著玉白襴衫的男子時,心情就不那麼美麗了。她欠身屈膝施禮,“臣婦參見安王殿下。”一面暗地裡思忖著,蕭啟好好的怎會跑來國公府做客,莫非那樁婚事竟有了眉目,特意過來相看的?蕭啟還是那副溫潤笑意,高高在上,帶點藐視的意味,不過以他的身份理當如此。他淺淺說道:“聽說夫人的家中來了稀客,沒給你們添麻煩罷?”彷彿有一道驚雷從腦中閃過,楚瑜驀地抬頭看向他,莫非裡頭竟和蕭啟有何牽扯?本待細問,那人卻已經飄飄蕩蕩遠去了。楚瑜捺下滿腔疑團,回去後就將楊氏的幼女叫到書房裡去——她父母往東市聽唱戲去了。楚瑜命人抓了一大把雪花洋糖放到她手心裡,親切的道:“嬸孃想問你一件事,你能告訴嬸孃麼?”她明知道自己此舉有誘拐小孩子的嫌疑,不過事急從權,搞清楚狀況才是最要緊的。朱姐兒在京城住了若干日子,從一開始的生疏膽怯,漸漸也開始和楚瑜這位嬸孃熟悉起來。小孩子多半天性率真,誰對他們好,他們自然喜歡誰。朱姐兒認真點了點頭。楚瑜將她抱到膝上,作出閒話家常的模樣,“告訴嬸嬸,你是怎麼知道還有一位叔叔在京城的,莫非有人寄信給你們麼?”朱姐兒嘴裡的糖塊嚼得嘎嘣作響,一面含糊不清的說道:“有位京城來的伯伯,老家也是山東濟寧的,他來拜年的時候和咱們說起,爹孃這才趕著收拾東西,說要來投奔貴人。”果然不是空穴來風,楚瑜略一思忖,又柔聲問道:“可知那位伯伯是什麼來頭?”朱姐兒歪著頭想了想,“好像是在一個王府裡當差罷……對了,都說是安王府。”她所說的與楚瑜所想倒是一一對上了,難怪蕭啟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楚瑜面上漸漸凝結出冷意,見朱姐兒使勁晃她的肩膀,這才換上春風拂面般的笑容,撒手將她從懷中放下,“嬸孃倦了,和你盼春姐姐到院裡頑去吧。”小姑娘很是懂事,聞言不再擾她,兩隻穿著妝花緞鞋的小腳一跳一跳,自去後院裡和盼春踢毽子。楚瑜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子十分相得,嘴角不由微微勾起,憑心而言,她這幾個侄兒侄女倒還十分招人疼,不過他們的爺孃嘛……不提也罷。是夜朱墨進門,楚瑜自然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打聽的訊息說出來。朱墨聽了並沒有太多驚訝,大概他早就隱隱猜到這一點。楚瑜蹙起彎如柳葉的細眉,“你說安王殿下究竟想做什麼?無緣無故的倒做起‘好人’來,別人的家事與他有何干系,要他操什麼心?”朱墨見她氣得吹鬍子瞪眼,不由在她飽滿豐潤的臉頰上捏了一把,輕輕笑道:“有的人天生愛管閒事,咱們不理他就是了。”楚瑜氣結之下,顧不上理會他的調戲,只鬱郁道:“道理雖然如此,只是這件事令人好生著惱。再說了,他做便做了,特意跑來咱們面前炫耀做什麼,真是做賊的反倒光明正大。”“他敢說,那就說明並不怕叫人知道。”朱墨正色道,將楚瑜五根瑩白的指頭捏在掌心裡,團成一束含苞待放的花,“如今敵明我暗,咱們也只能暗中提防罷了。”楚瑜一仰脖倒下去,用力將被子踢了兩下,嚷嚷道:“好煩哪!”她還以為只有後宅的孃姨們才會這樣小家子而又精於算計,沒想到有些男人也是如此,真令人大開眼界。朱墨順勢仰躺在她身側,在她耳邊吹著氣道:“我知道一個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