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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皇后於是點了點頭,“本宮會替你安排,至於其他,本宮也有心無力。”“多謝娘娘。”楚瑜感激的斂衽行禮。大理寺的天牢不同於刑部的大獄,因是關押重要人犯,多為單門獨戶,比之人滿為患的監牢清淨許多,也清潔許多。楚瑜沿著鋪滿稻草的臺階下到地底,待眼睛適應了牢中昏暗的光線,才轉身向那獄卒道:“勞煩你了。”接著便將一錠紋銀遞到那人手裡。“不礙事的,不礙事的。”那獄卒忙道,他雖是奉了張皇后的口諭,不過見了楚瑜這樣花朵兒般的人物,又有哪個能拒絕她的要求呢?連多說一句話都跟玷汙了神女似的。楚瑜微微點頭致意,待那人上去後,才沿著幽僻的小徑一直向前走去。繡鞋踩在蓬鬆的稻草上,發出窸窣的聲響。獄卒說朱墨的監牢在最後一層,楚瑜在心底默默數數,數至最後,在一間寬綽的鐵柵欄屋子前停住腳步。地上躺著一個穿白衣服的人影,尋了一塊方石作枕,一隻腳翹的高高的,正愜意的打著盹——不是朱墨還能是誰?難為他還有心思睡覺,楚瑜有些無語,低低喚道:“朱墨。”朱墨聽到聲響,一個鯉魚打滾從青石上起來,巴巴的跑到柵欄前,握住兩根精鐵製的欄杆,用勁之大,令人懷疑這些橫七豎八的鐵柱子會被他給折斷。“阿瑜,你來看我了。”朱墨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不勝欣喜。楚瑜將隨身帶來的食盒擺到身前,掀開硃紅的漆蓋,裡頭是一碟梅花酥餅,一盅梅花酒,還有一樣滷得透熟,噴香撲鼻的豬頭肉。朱墨深深朝空氣中吸了一口,“真香。”便端起酒盅暢飲起來。楚瑜看著他的模樣卻深表懷疑,來之前,她也以為朱墨的生活過得多麼艱苦,現在看來倒是容光煥發得很呢,臉面雖略瘦了些,身上那件直裰卻還是乾乾淨淨的,看得出經過漿洗縫補。至於飲食,楚瑜進來時也沒聞見飯菜的餿味,想必獄卒們不會讓朱墨餓著肚子。她這點心思很快就在臉上流露出來了,朱墨就如她肚裡的蛔蟲般,當即放下筷子瞪著她,“怎麼,你好像巴不得我遭罪似的?”他可真是個水晶心肝玻璃人,楚瑜忙陪笑道:“怎麼會,我是高興,怕你在此地遭受非人的虐待,現下瞧來倒是和我想象中大相徑庭。”“他們要問出那批餉銀的下落,自然得留著我一條命。”朱墨無所謂的道,“否則我若是餓得昏死過去,如何能問出實話來。”“你知道嗎?”楚瑜訝道。“當然不知,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訴他們了,還瞞著做什麼?”朱墨可謂理不直氣也壯,他雖然是頭一遭被關進大理寺的監牢,那樣子卻像是常來常往的。也就是說,現下兩方面陷入僵局了。楚瑜尋思著,朱墨雖是被構陷的,那些人卻只有從他身上設法,一日不肯交代,便一日不肯放他出去,這可真是個死結。朱墨見她無精打采,隨手夾起一箸豬耳絲,欲塞到她嘴裡,“你也嚐嚐。”楚瑜連忙側身閃躲,“我用了飯過來的。”這地方她也吃不下。朱墨倒像是飢一頓飽一頓過過來的,沒有湯,就著白米飯也吃得津津有味。楚瑜忍不住問道:“他們沒給你東西吃嗎?”看著也不像,要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他哪還有力氣爬起來。“他們送的東西不好吃的。”朱墨飛快的扒著飯,“不見葷腥,油鹽也少。”廢話,他是在坐牢,又不是下館子!楚瑜扔給他一個白眼,見朱墨嘴邊沾著幾滴紅油,嫌他吃相不雅,因取出袖中掖著的手絹,輕輕替他將唇畔的汙漬揩去。“阿瑜,你待我真好。”朱墨咧嘴笑道。“說什麼呢,我可是你夫人,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受罪不成?”其實他也沒受多少罪,楚瑜嘀咕道。她現在倒是心甘情願承認夫人身份了,果然還是患難見真情。朱墨望著她微微笑著,覺得偶爾坐一會牢房也不算壞,他甚至提出得寸進尺的要求,“要是你每天都來給我送飯就好了。”這人莫不是關糊塗了?楚瑜伸出細白的食指,點了點他的腦門,“你想的可真美,你以為天牢是想來就能來的麼?若非皇后殿下的手諭,我還未必能與你見面。”想到張皇后,楚瑜便想起蕭寶寧的那番“驚人之語”,她輕輕勾起唇角,“有一件事說來有趣,四公主適才與我閒談,說若我肯與你和離,她便情願委身下嫁將你救出來,你說這交易劃不划算?”“你答應她了?”朱墨緊張的抓住她的衣角。不怪他多疑,實在是楚瑜前科太多,讓人不能深信。楚瑜橫了他一眼,“怎麼會?我若在這時提出和離,豈不擺明了嫌貧愛富,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憑什麼我被人指指點點,她卻能得一個堅貞不移的好名聲?我還沒那麼傻!”“那就好。”朱墨鬆了口氣,又反反覆覆叮囑道:“你別信她,她那是瞎說的,四公主見了皇帝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她可沒那膽子勸動皇帝。”“你彷彿很瞭解她嘛!”楚瑜睨著他說道,話裡就跟醋熘白菜一般冒著酸氣,“可見四公主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