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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已見過引鳳二字,這兩個篆文解讀時驟然便簡單起來。因為上面鑑刻的,明明白白的是——“求凰”。雲秀抱著琴懵了好半晌。饒是她文學素養堪憂,也能聽得出來,“引鳳”與“求凰”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不過再想想,她這個是琴,官配是瑟;他那個是簫,官配是笙。何況體量上就沒什麼可比性。應該只是一時巧合。但云秀越想就越覺著,考場上恐怕沒那麼多一時巧合。何況她四嬸才告訴她,這張琴是那位韋皇后用過的,韋皇后身旁可是有李鄴侯這個活神仙。而十四郎那管簫則直接是另一個好事的活神仙羅公遠所留。這兩個人年代相差不遠,也許他們見過呢?也許這一琴一簫原本真的是一套呢?會不會那六重花印之所以開啟,就是因為她在這頭奏琴,他在那頭吹簫,琴簫和鳴,互動輝映所致?……想起自己才傲嬌的對十四郎說,我可不一定回去,回去了也不一定會留下來。雲秀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有些沒臉見人呢……衡山暫時是去不了了,十四郎也不知能不能再遇見——想到遇見後還要向他解釋自己不是什麼仙女小姐姐,以及為什麼要冒充仙女小姐姐,最後再詢問他能否和自己合奏一曲以幫著她揭開隨意門之謎,揭開後也許還得詢問他是否願意轉讓那管簫或者和她同行,雲秀就覺著暫時還是別遇見的好。她依舊得留下來宅鬥。但是至少有一件事更加確定——不論為了求仙的線索還是為了未斬斷的塵緣,這張琴都不能留給鄭氏。只是她若硬梗著不肯交出來,庇護她的四叔四嬸恐怕會很為難。以鄭氏沒理奪三分,有理逼死人的性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若真的鬧大了,驚動了族中耆老,事情就更難了結了。雲秀絞盡腦汁思考應對之策,只覺著修仙十年加起來,都沒這片刻之間虛耗的心神多。雖依舊沒對策,但總算讓她想起個疑點來——鄭氏為何要說她變賣老太太的遺物?還有那張琴,她既然知道已經不再她屋裡了,會不會……是搜過她的房間了?一個人在這裡亂想也沒用。雲秀決定,回去看看。八桂堂和榮福堂是連著的,在空間裡也算是同一處宅邸。只需要在隨身空間裡找到自己想進的房間,推門出去就成。——當然,因為有十四郎這個教訓了,這次雲秀推門出去前,小心的勘察了一陣子,確定外頭沒人,才從空間裡出來。屋子裡黑漆漆的。所幸今夜月光明亮,能照著她摸到燈臺,點起火來。回到這空蕩蕩的房間裡,心裡便又澀澀的難受起來。樹倒鳥散,人走茶涼。世事繁盛衰敗,真就只是轉眼之間的事。老太太把著手指教她彈琴,張媽媽靠在廊柱下邊繡花邊看著她們樂,杜若薜荔姐姐領著小丫鬟們在庭院裡折取鮮花,春桃冬杏兒她們在牆角唱著歌謠顛錢玩兒,一時被薜荔姐姐呵斥了,便一窩蜂湊到跟前來看她彈琴……種種情景彷彿都還歷歷如在昨日。如今卻已寂無人煙了。雲秀持燈在屋裡走了一圈。東西什麼的並未見少——原本老太太去世前,這屋裡的貴重東西就已根據老太太的意願,或是分與子弟,或是收納入庫了。就只剩幾件雲秀的私物,如今也都在空間裡放著。……當然,雲秀是不會刻意拉開抽屜去看丫鬟們收納其中的雜物的。但依舊能看出桌椅雜亂搬動的跡象——鄭氏果然來搜過她的房間了。她又細細檢視了一遍,才終於意識到,確實少東西了。她屋裡的琉璃花瓶和小魚缸,好像還有她拿來盛玻璃籽兒的小匣子,都不見了。雲秀有些迷糊——鄭氏拿走這些東西做什麼?又不值錢。難道是搜不到那張琴,氣瘋了,所以拿這倆摔起來比較爽的東西洩憤了?雲秀茫然不解。她幾乎是一無所獲的回到了空間裡。思考時沒事做,就順手又燒了一爐玻璃。待那玻璃出爐,她心不在焉的看著那一顆顆剔透鮮豔的玻璃籽,忽然間福至心靈,猜到了真相——該不會……是把玻璃籽當成寶石了給沒收了吧。說起來,她二舅舅確實送過她一匣子籽玉和寶石籽。……雲秀瞬間參悟,一時間耳聰目明。與此同時,雲秀四叔處。柳文淵總算從角落裡翻出自己用的琴,伸手一撫——指上便是一層塵灰。他也不吩咐人來,只自己動手擦拭乾淨,而後仔細端詳。裴氏端了宵夜進屋,忽見桌上一張瑤琴,忙將碗盤擱下,問道,“郎君這是要做什麼。”柳文淵正調琴試音,聽聞裴氏的聲音,頭也不抬,左手按取,右手輕撥,指下擊金濺玉。他姿容本已極盡倜儻,揮手之間,便有如風過萬壑青松。裴氏本有問罪之意,竟一時看住了。柳文淵笑道,“阿孃給雲秀那張桐琴,我幼時常拿來玩耍。有一回被大哥追打得急了,躲藏時不留神撞翻,還將邊角的漆給磨了。怕阿孃察覺,自己偷偷拿墨汁調了醬色,準備塗抹上去掩蓋。結果正被阿孃撞個正著,將我一頓飽揍,從此就收起來,不許我去亂彈。冤枉的是那漆根本沒撞壞,看著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