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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道姑終於被他推到在地,他摔倒在她身上,手上故意捏了捏,笑道,“小道長這是何意?大庭廣眾的就……起碼等晚上啊。”他用這招當眾羞辱了不少女冠子,每次都能贏得鬨堂大笑,還私底下贏了個“解衣聖手”的諢號。這一回卻不知怎麼的笑聲聊聊。他似也察覺出哪裡不對——這女冠子不但沒看上去那麼香軟,怎麼還有些油餿味兒硌人呢。按在胸上那隻手又捏了捏……這回終於聽明白底下人辱罵的是什麼,“——個下流胚子,黃湯馬尿灌瞎了眼,動到爺爺頭上了!”他猛的醒過神來,便見自己欺著個吹鬍子瞪眼的老頭兒,正是素日常配合他調戲婦人的老倌兒。眾人的說笑聲也跟著傳入耳中——他們還不知他看錯了人,只以為這是他耍的新花招,紛紛起鬨道,“你們兩個是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了怎的,當著小道姑的面就交纏起來,萬一小道姑道行淺了面皮薄,豈不是要被你們嚇壞了?”另一人咦咦道,“道姑雖小,道行卻未必淺啊。這處子與非處子走起路來可大有區別,你們看她……”滿店人別有深意的審視目光,便再度赤|裸裸的落到雲秀身上,唯恐她聽不見一般討論起女人的肉|欲和肉|體來。……獨那動手耍流氓的人面帶茫然和不安的看著她,稍稍意識到了些異常。雲秀卻已開夠了眼界,視若不見、聽若不聞的去尋店家登記入住了。——她心中不適至極,此刻倒寧願自己闖入了賊窩。她當然沒覺得這個世界民風格外淳樸,更不覺著此地之人比未來之人更謹守禮教大防,談吐更典雅有國學底蘊——蒲州城中那些混混兒和光棍兒早就重新整理她的世界觀了。可縱然心思齷齪之人到處都有,這世道也依舊善惡有別。在蒲州時,就算大部分時候,旁觀之人忌憚遭遇報復,不敢開口動手去管那些當街作惡的混混兒,可至少他們能分辨得出何為惡舉,不過是畏葸麻木或是敢怒不敢言罷了。全不似此地——所有人都在狂歡,看熱鬧,唯恐人後,就像一窩磨牙吮血的餓狼。雲秀稍有些明白那女冠子所說“虎狼之地”是怎麼回事了。她卻也不怕。只自尋了個空桌兒,坐下用飯。四面之人見她不羞不躲,便當自己的揣測被驗證了一般,越發肆無忌憚起來。已有人說起,“你們可記得木蘭觀裡那娘們兒?早先我就說她走起路來上搖下蕩、前交後開,一副抱柱欠入的模樣,你們還當她是高人哩。後來怎麼著?”一行人便意味深長的鬨笑起來。有人道,“可惜便宜了法澤寺那老禿驢……”“和尚道姑本就一家。肥水不流外人田,怎麼能叫‘便宜’。”又有人糾正他們,“不修口德,小心下拔舌地獄!是她要洩行寂禪師的元陽,被禪師喝退——你們莫聽好事者以訛傳訛。”忙有人接茬,“不錯。禪師是大德高僧,汙衊不得。”“去歲禪師入洛,東都功德使親自接見他,有意保舉他去長安做官兒。卻被禪師拒絕了。”“如此淡泊名利,真高僧也……”雲秀便知,原來他們在說鞏縣那個身敗名裂的女冠子。她本以為明日到了鞏縣,得很化形變裝一番才能打探到訊息,誰知竟在此處聽人議論起來。便留神細聽。風月公案素來就吸引人,這一屋子人說起此事,知道幾筆的都爭著爆出“獨家內幕”,不知道的則紛紛豎起耳朵細聽,一時竟都或多或少的把雲秀給拋之腦後了。雲秀本以為此事是在今年發生,聽他們的口風才知竟是在兩三年之前——只因今年道士壞了口碑,才被添油加醋的捅出來。她心下越覺沉重——若那女冠子真是受了迫害,真不知這兩三年間她過得是什麼日子。“明日便是盂蘭盆會了吧……聽說今年法澤寺法會,講經的還是行寂禪師。”不知誰忽然說道,“去歲聽禪師講經,真是獲益匪淺——我親眼看到有瘸子聽完就能行走。不瞞你們說,那晚我也夢見了死去的老父,說聽了禪師講經,罪消業除,已被閻王赦往極樂去了。要我多去法澤寺捐些功德呢。”……一行人便又說起聽那和尚講經,發生了什麼奇事。說了半晌,忽又轉到木蘭觀身上,“說到法會,持盈那娘們性情雖淫,講經卻是真妙……當她還沒事發時,只要她想講經,哪裡還有旁人什麼事?你們誰還記得當日的盛況?”“她那不算是真本事。”便有人嗤笑,“若不是縣太爺家老太君吹捧她,誰愛聽她說?”“我認得的讀書人都說她講得很見學問。”“那讀書人不會和她有一腿吧。”答話的便淫笑著,“平康坊的妓|女哪個沒學問。”眾人又鬨笑起來,道,“那些年聽她講經的誰不是圖她的小恩小惠?聽她講經還能免費看病抓藥,故而百姓都愛去。她要真靈,就保佑金主兒老太君長命百歲啊,說不定老太君還能保她一保。”“真長命百歲了,得知她的本性,也得氣死一遭吧……那騷|娘們兒”“可不是——聽說那婊砸回到洛陽,還要玩在木蘭觀這一套。不想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