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山下芥木調集了一千多鬼子兵和狗腿子兵以壓制之勢包圍住江堤路上的海龍商會及商會後面的吳公館,還有周邊的街巷也堵得嚴嚴實實。
山下芥木的理由是吳海的人之前闖進大日本皇軍的友好堂會殺了幾個人,要吳海把兇手及其幫會的骨幹和得力肋手全部交出來,此舉是為了促進共榮冶理的美好願景。
吳海當然明白鬼子是要起他的家底,清除他的幫會勢力,順勢接管他地盤上所有的買賣和交易。
這分明就是打搶!逼不得已,狗急跳牆的吳海,集合他的人馬和唆使與他有利益連結的大小幫會足有近千人,據守著商會的四層大樓裡,還有他的公館和周邊的房屋及巷子當中,誓要跟日軍拼死一戰。
雙方劍拔弩張之際,也使得附近的街市陷入停頓和避難,卻有不少膽大的民眾躲在遠處的街口巷子觀看著,受慣了侵掠和壓逼的人們都在拍手稱快和幸災樂禍,都恨不得雙方同歸於盡了才好。
四月天,天空灰濛濛還涼嗖嗖的,還下著綿綿小雨,卻絲毫不影響這遍街市上風雲若摧之氣勢。
夾雜在人群中的一些人相互交頭接耳,有人說這場仗打不起來,鬼子真要發起攻擊,裡面的烏合之眾斷然經不起打的,很快便會投降。
很多人都抱有這樣的心態,認為日軍以包圍之勢堵住了吳海的老巢及周邊,雙方打起來裡面的人是衝不出來的,因此也不怕戰鬥會波及到外面來。
鬼子還散出一些在外圍作警戒,以防有敵對力量趁火打劫。
浦濱順降的警察置也派出百多警力在外圍打掩護。
聞得風聲趕過來混雜在人群中的敵對力量,此刻也只能冷靜觀看事態的發展。
“往下里面的人真要跟鬼子幹起來,咱要不要攪一杆子進去?”
幾個人站在街口的路牙子邊上,當中花二問一身長袍戴頂禮帽的老譚道。
“我覺著沒必要。”沒等老譚開口,一旁扎條圍巾在脖子上穿著中山裝下套土褲的伍峰道:“師出無名,何苦折損我們的力量。”
老譚看了眼伍峰,目光流露出些許和之意。
徐三晚蹲在磚頭路牙上很不是滋味的說:“我眼瞅著這回吳海算是到頭了,心裡卻有些不爽了,我一直懷疑我二哥的死是吳海暗中下手的,以前我二哥霸著浦濱的一半碼頭,跟吳海水火不容,後來就出了我二哥殺死城裡最有名的交際花,離開現場還失手打死了某富商名流的事,這些都是設計好的局,我二哥最後死在牢裡,也是吳海使錢收買的黑手。”
“你是不是想著那天吳海栽在你手裡?這下倒讓鬼子替你收拾了他,你沒了報復感?”站在邊上的馬老六道。
“那不是,雖說我二哥也不是好人,但這件事確是他姓吳的使了黑手,那天我逮著那姚鴉頭,一定要他交待這件事的經過。”
徐三晚剛說下話,就聽得街路上的一頭傳來一陣聲勢,路上的人們都向那邊望去。
氣勢洶洶過來的是山木堂的幫眾,一隊人擠在路上,不可一世的樣子,路兩邊的人紛紛退避。
清一色著裝的人群前頭,那個戴著帽子穿黑色馬褂套白襯衫的瘦老頭走在人群的前端,看似是他帶領一眾人馬去與對手開打,一副望之兩側昂而無畏的模樣。
“鄉親們,今天是你們快意恩仇的日子,我姚鴉子這就去給你們打掉浦濱最大的黑惡勢力,你們高不高興?”
“往後大傢伙就不用再受海龍商會的欺壓,吳爺他今天要栽了!”
人群默不作聲地看著說話的乾瘦老頭和他的一眾人馬,大踏步走著的老頭也不時望著路邊的人們,他不知是自感豪氣幹勇,還是要提防著有人突然殺出來要他的命?
徐三晚望著走過來的人眾,尤其是那個一副不知是囂張還是緊張作勢的老頭,對身邊的人說:“這老頭,小時候他爺爺給他起名叫姚伢子,可這人打小就討人厭,人前說好話,背後說人壞話,總愛佔人便宜,又摳門小氣,最壞的是他對人仰高踩低的心眼,時間長了人們就都叫他姚鴉子,這都幾十歲了壞性子一點沒改。”
姚鴉子從路邊人群中突然也瞅見了蹲路牙上的徐三晚,他先是面色緊了一下,隨即發現了站在一旁與他對視的花二,當下臉色全變了,不由得往身後人群縮回兩個身位,讓旁邊的人擋住了他,他再發現徐家灣的拳館師傅怪譚也在那兒,他差點被人從後面撞倒,趕緊一個趔趄站穩了。
姚鴉頭心裡七上八下,他不知是該當下大叫出聲,讓鬼子知道日軍的通緝要犯就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