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屋子裡一個以前用來燒熬作料的工坊間,靠牆一處建有兩口大灶,灶膛裡的火正烘烘燒著灶鍋裡泡著山草藥的水。
灶臺前的空地上,幾個人各自浸泡在大肚子醬缸裡,缸裡都是注滿之前已燒開的草藥水。
近午的時候,經過懂醫的人對昨夜回到屋裡的人的檢查,確定暫時只有六個人感染上傳染病。
由於抗體血清有限,除了老譚和花二,馬丁和唐妮不得不給這幾個的身體減少注入的劑量。
把他們的症狀緩解寄託在水叔帶回來的草藥泡開水浸身子,就看是不是真有作用。
由於天氣轉冷,到處漏風滴水的大屋裡,讓一些人湊到燒得火旺的大灶臺前取曖。
泡在醬缸裡打了個瞌睡醒來的徐三晚,這會覺得精神好多了,跟他三個小時前醒來時的感受很不一樣。
“怎麼樣?兄弟們,這會兒是好受多了麼?”
徐三晚對同樣泡在缸子裡的人看過,見他們都呆呆的泡著,有的看著大灶子跟前取曖的人,尤其這些人當中還有兩個女的。
蹲在灶膛口近處的唐妮正藉著火光對水叔帶回來的草藥剩渣看著嗅著,方華用一塊麵巾泡了藥水擦臉和隔著衣服擦身子,顯然對身邊有男人存在並不當回事。
徐三晚這下才注意到身上只有一條短褲頭,這下對身邊有女人存在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我說你男人婆,別真不把自己當回事,管好自個手腳行不。”泡在濃褐色熱水裡的伍峰把頭仰著缸沿,斜眼看著映在火光中扭著身子撩著衣服的男人婆。
“老子沒叫你瞅,你也別偷偷瞅了。”方華繼續用毛巾片衣服裡掏。
“華妹子,是不是怕也遭了感染呀?乾脆你來我這洗,咱一塊泡個鴛鴦浴好不。”泡缸子裡的馬阿六這麼一說,當即招起大夥鬨笑。
“還有心情逗呢。”方華將手頭的毛巾向馬老六扔去。“愣不防的屋外的鬼子就攻進來了,順帶把你們幾個都做了泡菜。”
“哎呀,要我說,沒泡上這一陣,精神勁還真沒有這麼好。”同樣泡水裡的白雲松說著看向唐妮。“唐大夫,你弄明白了麼,這草藥裡都有些什麼?可要記住了,往後要遭了瘟疫,咱好有個防範的。”
唐妮只顧看著手上搓捏的草藥說道:“這裡面的成份有十多種,太複雜了,我也不是中醫,有些味道還真聞不出來,像這些蒼耳,水蓼,苘麻的,看果子能看得出來,加上之前把布袋倒出來,裡面還夾有幾包藥粉,入水太快了,這下味道都尋不著了。”
“這麼說連藥渣都收不全了,那真是可惜了。”白雲松有些失望。“不過經過今早上的事,我覺得唐大夫真是看醫治傷的好手,往後到我們的隊伍裡來當大夫你看行不?”
這話讓灶臺前本來就顯得坐立不安的馬丁頭一個作出反應。“你們那裡的條件太簡陋了吧,這怎麼行呢,唐怎麼能施展得開她的本事?”
“我說你小子是分分鐘不安好心吶。”馬阿六從水缸裡伸出手指著馬丁。“我嫂子的事輪不到你插嘴。”
“我是說事實嘛。”馬丁實著臉。
“什麼事實,你知道我們是什麼條件了?”伍峰也跟馬丁一樣實著臉。
“我敢說連一個像樣的醫院都沒有,更別提器械藥品了。”馬丁一副敢怒敢言。
“我說你老外別給臉不要臉。”徐三晚這下也看不過馬丁的態度。“唐姐可是我們的人,往後她要在那裡,你馬丁丁點兒都左右不了,要不是看在你救過她的份上,這下就趕你出去見你的洋鬼子同胞。”
“他們可不一定是我的同胞。”說出這句話的話馬丁不知出於什麼想法。
只穿了件短褲頭的馬老六從缸水裡站起來,發覺自己當下的狀態不好在女人面前展露,坐了下去,衝著馬丁說道:“那些血清,你是不是留了一手?想著給你的德國鬼子獻忠心呢?”
馬丁這下一副委屈的樣子瞪著馬老六,好一下才說話。“忠心談不上,我是出於醫者的職責感,再說,老六,你什麼時候見我留了血清了?”
“好了,你們別吵了。”唐妮插話進來。“現在是吵嘴的時候嗎!?”
“是哦,這眼下可真不該吵嘴。”用個木桶站在灶臺的鐵鍋邊上兜燒開了的草藥水的賊精說道:“別把外面的鬼子也吵惱了,耐不住煩了,衝進來跟你們叫板哦。”
賊精跟著躍下灶臺,提著水桶去給泡缸里加水。“鬼子啥時候會不耐煩?你們就沒擔著個心?”
“他們不發現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