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丁丁一驚,她猛地回過頭——撞見了一雙桀驁不馴的,張揚的,富有韻味的眼眸。兩人同時一愣。“抱歉,我沒看出來你是女生。”許暢鬆開手,以示清白般直挺著背後挪,和楊丁丁保持安全的距離。楊丁丁瞪了對方一眼,有些羞憤地跑開了。許暢望著對方嬌小的背影,撇了撇嘴,滿不在乎地把軍訓帽重新蓋在臉上,睡倒在了草坪上——“cut!”蔡導喊道。張麗然和謝以風同時來到顯示器前觀看回放。平凡生動的短髮少女,漫不經心的叛逆少年,兩個人在同一個畫面裡看上去相當和諧。並且楊丁丁和許暢對望的那一眼也有足夠的火花,無論誰看上去,都知道這個一向乖巧的女生已經被一種自己以前從未見到過的獨特氣質深深吸引了。“小張你這一條做的不錯。”蔡導誇獎道。張麗然聽到這話總算是鬆了口氣。 演技風格老實說剛剛那段戲張麗然根本沒發揮什麼作用,臺詞就一句,全程都在發呆,震驚於對方的美色。不過她發自內心的驚豔,卻正好契合了這一段楊丁丁所需要的心理情緒……可以說,這一條張麗然是稀裡糊塗就過了。但對於周玉和來說不是。情緒,神態,甚至畫畫的手指尖。她都能清晰地感覺對方在入戲。驚豔,一部分歸於顏值。一部分也歸於演技。那種支配感的演技。由於每個人都有獨特的個性和氣質,周玉和的表演風格和謝以風完全不同。這一點在顯示器中表現得尤為明顯。謝以風是那種會主動熟悉場景,熟悉導演,熟悉攝影,熟悉畫面,儘可能把自己融進戲裡的演員。這是因為他有著一張可塑性極強的臉。但周玉和不是。他的顏值太突出了,他有著強烈的個人風格,要犧牲這種風格去配合畫面,他要付出比謝以風多很多的努力,而且出來效果也不一定好。那麼他是怎麼做的呢?他用的畫紙和筆都是自己從家裡帶的;半開的窗戶,選擇的座位位置,解開到第一顆紐扣的襯衫——這都是他自己念高中時的習慣;在進入拍攝前,他還在整個佈景中晃盪了整整十分鐘,讓這個地方沾染上自己的氣息……他會運用一切可以改變的小細節,來讓場景“熟悉”他,就好像這裡真的是他生活了三年的地方。這種“熟悉”,會大大提高和諧感。就好像一個破學校每過那麼多年總會出現一個讀書特別厲害的學生;一個落魄的鄉村總會出現一個飛黃騰達的年輕人——師大附中總會有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學霸,當演員對場景的熟悉度到達一定程度,他的動作神態自然到足夠擊碎刻板印象,觀眾們的潛意識就說服自己:這是有可能的,這是合理的。他對畫面的支配能力,讓人打心底裡相信,他就是這部戲的一部分。如果說謝以風是把自己融合進畫面。那麼周玉和就是在支配畫面!顯示器裡,畫面回放已經高達十三次。“這絕對會成為一個名場景啊……”蔡導躺在導演椅上,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欣賞起這一幕。只是初始素材,還沒有經過加工,就已經達到了不亞於電影的場景效果。可以想象,當加上合適的畫面風格,加上近景和遠景的切換,再透過剪輯讓周玉和的臉完全和片子融為一體……這他媽都不爆是觀眾眼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