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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麼?劇烈運動完才不能坐下,剛才這點,對你來說量很大嗎?”程亦川仰頭瞥她,伸手一拉,硬把她拉到了身旁。橡樹很大,約莫三四人合抱才能抱住它。所以兩人個人靠在樹幹上坐下來毫不費力,還很寬敞。冰島多是草原、苔原,中國的春節已過,原本該是春暖花開的時候,但雷克雅未克依然很寒冷,滿地雖是綠色植被,卻很少見到花。宋詩意在近處發現一株很小的野菌,用手肘碰了碰程亦川:“誒,蘑菇。”程亦川湊近來看,果然是兩顆灰撲撲的迷你野生菌。他伸手碰了碰。宋詩意很緊張:“小心有毒。”程亦川笑了:“顏色鮮豔的才有毒,像這種樸實無華的,不會有毒。”他小心翼翼去拔蘑菇,被宋詩意批評了兩句,說這麼寒冷的地方長出來一朵蘑菇,生命是多麼頑強、多麼可貴,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拔了呢。他便捧住那周圍的土壤,將蘑菇連根拔起,送到她面前。宋詩意不解:“你幹嘛?”“這裡沒花,借蘑菇送一送啊。”她哈哈大笑,隨手拔了幾根草扔他:“有病吧你,程戲精。”“這不是剛說過我不尊重生命嗎,你又拔什麼草啊?”程亦川搖頭,“嘖嘖,女人。”那語氣叫宋詩意又是一陣好笑。可少年執拗地捧著那朵蘑菇,小心翼翼送過來,她笑著問:“送花也要有個由頭,說吧,你送蘑菇是為了什麼?”程亦川一頓,沒有說話。那個隱藏的聲音在腦中再自然不過地回答說:愛。他送她蘑菇,是因為愛。可他抬眼看著神情自然、沒心沒肺的女人,出口卻是一句:“祝福。”“今天又不過節,你祝福我什麼?”“祝你旗開得勝,在冰島完成你的使命,幾個月後,健康回國,風光歸隊。”來自極地荒原的風吹得青草飄搖、枝葉晃動,也吹亂了少年的劉海和她的耳發。眼前的人小心翼翼捧著那朵蘑菇,神情鄭重,眼裡一片赤誠。宋詩意收起笑意,不知為何也覺得此刻變得莊嚴肅穆起來,她像是昔日捧起獎盃一樣,也端莊地伸手接過那捧土、那朵蘑菇。其實場面挺好笑的,但她卻有些笑不出來。她捧著蘑菇,抬頭對上程亦川亮得驚人的眼睛,心頭忽然有一絲異樣。突如其來的驚慌失措令她不敢直視他,只能草草收起視線,心跳不受控制,猛地把那捧蘑菇擱在地上“放生”了,然後逃避似的躺在草坪上。“有星星。”宋詩意指指天上。程亦川看看躺下的她,又抬頭仰望天上的星。冰島是未受汙染的國度,空氣質量非常好,又因在世界的盡頭,彷彿離星空也近了不少。今夜的星星比以往都要漂亮,夜空是泛著幽藍色的油畫,鑽石一般的星芒點綴其中,明亮深邃,像少女含情的眼眸。宋詩意笑著說:“這是我從小到大見過最漂亮的星空。”“是嗎?”程亦川低下頭來,看著草坪上含笑的人,輕聲說,“我倒是見過比這更漂亮的。”“在哪兒見到的?”“飛機上。”宋詩意一怔,側頭望著身旁安然而坐的少年。他低下頭來,定定地看著她眼裡的倒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倏地湊近,然後眉梢眼角都掛起了笑意:“宋詩意,你眼睛裡也有星星誒。”這一刻,兩人的面容相距不過幾厘米。他溫熱的呼吸與寒冷的空氣形成鮮明的對比,染燙了她的面頰。宋詩意心跳一滯,張了張嘴,卻不敢再問為什麼他見過最美的星空是在飛機上,又到底是在哪一架飛機上。她連滾帶爬,幾乎是落荒而逃地爬起來,頭也不回往住的地方跑。“冷死了,趕緊回去!”程亦川定定地看著她,也跟著爬了起來,不緊不慢跟上了她的步伐。耳根子又紅了。他的目光落在她耳邊那一抹紅上,神神秘秘地笑了。 第六十二個吻程翰夫婦簡單地停留了一晚,第二天早晨開車離開。宋詩意起床時,他們已經坐上了回法國的飛機。白色洋房裡人去樓空,只剩下古樸的傢俱與從窗簾縫隙裡偷溜進來的燦爛日光。她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問程亦川:“你怎麼不告訴我?”“告訴你幹什麼?該睡睡,該起起,他倆有他倆的行程,你今天不是還要去見gilbert嗎?睡個飽覺比什麼都強。”“睡什麼飽覺啊?他們大老遠跑來冰島張羅昨晚那頓飯,我連送都沒有送一下,謝謝也沒來得及說,這像話嗎?”“沒關係,來日方長。”程亦川老神在在地開啟冰箱,撥弄著莫雪芙購置的一冰箱食物,最後把一袋土司拿出來,抽了兩片往麵包機裡放,按下了加熱按鈕。又轉身拿了兩隻玻璃杯,洗乾淨了放在一旁,開始加熱牛奶。來什麼日,方什麼長,還有沒有機會見面了都是個問題。宋詩意胡亂抓了把頭髮,一臉崩潰地去洗漱了。八點半,程亦川從車庫裡找了輛半舊不新的男士腳踏車出來,說:“車我還沒來得及租,要不就先騎車去gilbert那?”“只有一輛?”“只有一輛。”他一派從容地胡說八道,隻字不提那輛被他挪到閒置傢俱堆後面的女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