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真怪,總能讓劍拔弩張的氣氛變得像是喜劇一樣。他瞥了程亦川一眼:“你以為我看不出你那點心思?”程亦川一愣,下一秒,惱羞成怒:“我有什麼心思?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似的,一天到晚打她歪腦筋。”少年面色通紅,握著拳頭義憤填膺,傻氣十足。丁俊亞似笑非笑看著他:“你心裡打什麼小九九,是不是君子,恐怕只有你自己清楚。”“我沒有!”“沒有?沒有你聖誕節跑北京去,怎麼,時間太多,沒處打發?”“我——”“沒有你搶什麼電話,我跟她打電話,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我那是冷得不行!”“冷得不行就自己滾蛋,拉著她做什麼?”丁俊亞也懶得跟他維持風度,“程亦川,你心裡想什麼我管不著,也懶得管。但是宋詩意是我師妹,別說將來會不會更近一步,就憑我跟她這麼多年師兄妹,也有資格提醒提醒你。”“她好不容易開始新生活,你如果真為了她好,就不要老去打擾她。運動員退役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她既然離開了國家隊,就應該少接觸隊裡的人和事,免得觸景傷情。”“而你,程亦川,你年紀輕輕,前途大好,應該知道隊裡不會允許你在這時候分心。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要辜負自己的天資,也不要讓對你抱有厚望的人失望。”丁俊亞說完,下了逐客令:“程亦川,哪怕你把我當假想敵,我對你也沒有惡意。我就說這麼多,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宋詩意好,你自己好好考慮。”先前還抱有滿腔敵意的人,一時之間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他來的一路上都在想,一定要好好跟丁俊亞理論理論,非叫他打消了歪歪腸子不可。可丁俊亞一番話說下來,他竟啞口無言。最要緊的是,他心裡亂七八糟的,滿是丁俊亞那一句:“你心裡打什麼小九九,是不是君子,恐怕只有你自己清楚。”程亦川落荒而逃。拔足狂奔在回宿舍的林蔭道上,他茫然想著,他心裡有什麼小九九了?沒有!他就是個正人君子,一切關心不過出於隊友情!程亦川越想越堅定,回了宿舍就把丁俊亞試圖“汙衊”他的經過對魏光嚴義憤填膺地講了一遍。魏光嚴頓了頓,問他:“可她現在也不是你隊友了,你怎麼還這麼上心?”程亦川一噎,片刻後,理直氣壯反駁:“怎麼,你斷奶了就不認娘嗎?”“…………………………”魏光嚴十分明智地選擇不和正在氣頭上的人理論,只說:“其實我早就想說了,你對師姐好像是關懷過頭了,隊裡那麼多人,也沒見你對別人這麼上心。”“那不是因為隊裡這麼多人,就她對我最好嗎?”“行行行,你說的都對,反正我說什麼你都有理由反駁。那你乾脆別和我說。”魏光嚴不耐煩地把手一揮,“會說話了不起啊。你那麼能,來什麼國家隊啊,去辯論隊不是挺好?”程亦川:“……………………”他氣呼呼把外套往衣櫃裡一掛,“反正我行的端,坐的正,說沒歪主意就是沒有。”在衛生間裡倒騰一陣,重新洗掉了髮蠟,一邊擦頭一邊沒忍住繼續剛才的話題,“喂,你覺得丁俊亞能追到她嗎?”魏光嚴翹著二郎腿在床上琢磨:“丁教練啊?長得挺好看,成熟穩重,也不像你是個話嘮,女人好像都喜歡這一卦的……我看有戲。”程亦川才剛消下去的氣又騰地一下竄了上來。“我話嘮?我怎麼就話嘮了?我是整天嘮叨你了還是怎麼的?”他把毛巾用力一扔,甩在了椅背上,“他長得好看,有多好看啊?年紀一大把了也沒見好好拾掇拾掇自己,整天一身運動服,活得那麼粗糙有什麼好看的?”越說越氣,走到魏光嚴旁邊,拖了拖鞋,使勁兒蹬了蹬他的腿,“還有啊,我問你,他成熟穩重,怎麼,成熟穩重能當飯吃?像我一樣活潑可愛不好嗎?”魏光嚴:“…………………………”“吐了。”“ 第五十個吻程亦川的日子忽然變得煎熬起來。早上的亞布力雪場忽然下起雨來,眾人匆忙跑進大廳裡休息,沒一會兒雨停了,天邊出現了一道彩虹。白雪為底,虹橋繽紛,煞是好看。運動員們紛紛拿出手機拍照,程亦川一邊吐槽這有什麼好拍的,一邊手癢,按捺半天沒忍住,也跟著湊熱鬧拍了兩張,然後下意識點開微信。一旁的魏光嚴緩緩扭頭,目光如炬:“你幹嘛?”程亦川一頓,指尖還沒落在那個頭像上,聞言一哆嗦,猛地變了方向,朝下拉動幾格,點開了程翰的對話方塊,將彩虹照發了過去。“給我爸看看彩虹,你有意見?”他中氣十足地反問。魏光嚴咧嘴:“沒意見,就是監督一下你。”“監督個屁!”程亦川生氣,一把將手機塞回去,忿忿而起。下午天晴了,專項訓練又開始了。程亦川一共練了五次,第四次時再次突破個人最好成績,提升了036秒,繼省運動會後,又一次將原先排在男隊第二的於凱穩穩壓了下去。程亦川進隊並不算久,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