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2頁

“一上午了。”隊醫狐疑地看著他:“臉色挺紅潤的,不像是急性腸胃炎啊。”“疼得我著急,一著急就面部充血。”程亦川趕緊解釋。隊醫看他半天,看不出所以然來:“要不,你就在車上休息休息?”程亦川有氣無力地說:“還是讓我會基地吧,喝點熱水,泡泡腳什麼的。”他成功了。隊醫點頭,司機轉頭把他送回了基地。下午五點,冬日的黃昏來得早,天邊已泛起了點點橘紅,溫柔的霞光是姑娘羞赧的面頰。宋詩意正在宿舍整理行囊,心不在焉地把疊好的衣服往揹包裡塞。手機在充電,先前訓練時靜音了,回來後也忘了再開。也因此,她並未看見螢幕亮了又滅,滅了又亮。樓下,有人被攔在大門外,進也進不去,發訊息發語音通話也石沉大海。不幸的是今天郝佳也不在,沒人能幫他進去通報一聲。他急了,在樓下等了十分鐘之久,終於按捺不住,扯著嗓門兒叫了起來:“宋詩意!”“宋詩意~~~~~~”少年人震天吼的一聲拖得老長老長的,起初宋詩意還沒聽真切,後來從床上猛地跳起來,拉開窗戶一看。程亦川。他怎麼回來了?宋詩意驚得張大了嘴,扭頭再找手機,果不其然,微信有無數通沒有接聽的語音通話。她站在視窗回撥過去:“你怎麼回來了?”那頭,少年站在宿舍大門口,仰頭在三樓尋找她的身影。從左到右,一扇一扇視窗看了過來,直到某一刻,目光一定——找到她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不知道亡羊補牢是否遲了,只是這大半天來腦子裡就只有這一個念頭:找到她。他舉著電話,隔著遙遙距離望著她,說:“腳怎麼樣?”“你這麼大老遠跑回來,也不訓練,就為了問我腳怎麼樣?”他不回答,還是那一句:“我問你腳怎麼樣了。”她心下一動,知道他擔驚受怕的,便故作不耐煩:“死不了。”“還能走嗎?”“何止能走,還能跑能跳。”樓下的人默不作聲,片刻後,說:“那你下來——”像是怕她不同意,又添一句:“行嗎?”帶著一點哀求。說來也怪,隔著這麼遠,她在三樓,他在宿舍大門外,明明看不清對方的神情,她卻總覺得他皺起了眉,嘴唇下垂,眉眼裡帶著三分可憐,三分撒嬌。男孩子撒嬌是真的毫無陽剛之氣,這是宋詩意以前的看法。可不知為什麼,從程亦川身上她看不見那種軟弱,哪怕是撒嬌,他也撒得賞心悅目,渾然天成。大概是母性氾濫,她翻了個白眼,說:“等著。”然後就開始穿鞋子、穿外套。吃一塹長一智,上次雪夜裡下樓見他,就是吃了沒穿戴完善的大虧,冷死她了。這回她全副武裝,還繫了條圍巾才下樓去。二十歲開頭的大男生站在大門外等她,凍得鼻尖都紅了。宋詩意走上前去:“說吧,什麼事?”程亦川剛準備開口,哪知道肚子搶先一步,咕咕叫出了聲。“……”“……”最怕空氣忽然的安靜。他漲得面紅耳赤,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上不來下不去的。宋詩意卻笑出了聲,上下看他兩眼:“這才幾點,你是鳥嗎,直腸短,餓得這麼快?”程亦川惱羞成怒:“我中午沒吃飯!”沒吃飯?她一愣,片刻後了悟。這臭小子心裡愧疚,連午飯都沒吃?宋詩意神色複雜,看他兩眼,認命似的說:“剛好我也要走了,今晚請你吃頓飯吧。”走了兩步,又嘀咕一句:“真是奇怪,明明你才是來道歉的,怎麼變成我請你吃飯了?”程亦川一愣,側頭看她。夕陽下,年輕女人走在他身側,面頰被盛大霞光染成了淡淡的紅,豔若桃花。她什麼都知道。她心若明鏡。他定定地看著她,目光下移,落在她被褲腳遮住的腳踝上。疼嗎?那兩個字堵在嗓子裡,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第二十五個吻疼嗎?這兩個字反覆徘徊在嘴邊,糾纏他一路,可就是無論如何問不出口。途徑食堂,宋詩意不曾停下,程亦川茫然問:“不是吃飯嗎?”“有的人養尊處優,含著金湯匙出生,上回請宵夜吃食堂就叨逼叨了一路。這回,呵,吃一塹長一智。”宋詩意微笑。“……”他小聲辯駁:“我沒嫌棄。食堂挺好。”可宋詩意帶著他往基地外走,他也就順從地跟了上去。一路上,他不時低頭去看她的腳,每多看一眼,愧疚就更多兩分。說來也怪,那趟半小時才來一次的公交車,今天竟然恰好被他們趕上,一分鐘都沒多等。週五的下午,離隊的人可不少,熙熙攘攘往公交上擠。宋詩意走了幾步,沒見人跟上來,回頭一看。程亦川就緊跟在她身後,雙臂微微張開,護犢子似的把擁擠的人群擋在了身後。左邊有人擠上來,他就往左邊擋,右邊來人了,他又一臉緊張地往右邊挪。宋詩意:“……”想笑。這傻小子。她搖搖頭,收回目光往車上邁,小臂上卻忽然多出一隻手來,用不著回頭也知道是誰在扶她。她一邊往車上走,一邊下意識低頭看。這小子年紀雖小,手卻挺大。修長的手指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