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走去哪, 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姜映初小學時候是走讀生,中午在學校食堂吃飯,早晚都是在家裡, 每天早上去上課,下午放學後回家。父母感情的變化, 她很早就知道了,母親工作忙, 父親也是,兩個人能一起吃頓飯的機會少之又少。其他的那個時候姜映初懂得並不多,只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像是其他家庭的父母一樣, 經常在一起,帶自己的孩子出去玩。她的父母,幾乎沒有過這樣的情況。要麼是姜父忙, 要麼是許應如忙,兩人的忙碌都是岔開的,很難有時間擠在一起放假。所以她從小就獨立,基本上生活方面全部都是自己自理的,學校距離家不是很遠,走路十幾分鍾就到了,好在她小學的時候就認識宋嘉兮了,兩人大多數是結伴上學,姜映初的父母沒時間送,很多時候都是宋嘉兮的父親送兩個人去學校。從小學開始,到搬家之前基本上都是這樣。姜映初聽到兩人的第一次吵架,是在下雪後的第三天,宋嘉兮生病了,她要一個人去上學,原本宋嘉兮的爸爸說單獨送她去,但姜映初拒絕了,十幾分鐘的路程,她一個人也可以的。前腳她剛出門,後腳家裡便吵了起來。剛走出家門沒有五分鐘,姜映初便發現自己忘記拿雨傘了,正折返回去,才剛走到院子裡,便聽到屋內傳來刺耳的聲音,是有東西被打碎了,緊接著的便是父母的吵鬧聲。在她的印象裡,許應如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性格,她除了對自己的病人熱情點之外,其餘的時候基本上鮮少有過多的情緒外露出來,連對待姜映初都是,沒有多麼的熱情,但也不算是冷漠,就普通的那種型別,至少從沒有對姜映初說過重話,這是第一次,姜映初聽到母親那麼尖銳的聲音,歇斯底里的。姜父在她的印象裡,在外都是嚴肅的,但對待自己是溫柔的,雖然在家的時間不多,可對她卻依舊是關心的。到最後,姜映初甚至不知道兩人到底在吵什麼,從院子裡轉身離開的時候,耳邊只有兩個字:離婚。她的媽媽一直在喊著要離婚。她沒有再拿傘,盯著淅淅瀝瀝的雨失魂落魄的到了學校,到傍晚回家的時候,許應如已經不在家了,家裡也收拾的乾淨如一,煥然一新的感覺,晚上姜父陪著姜映初吃了晚飯,他沒有提白天的事情,姜映初雖然想問,但卻忍住了。後來,她以為這一天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直到除夕的前一天,她突然得知自己的父母已經辦完了離婚手續,許應如收拾著東西要走,姜映初不願意,才十歲大的她,死死的攥著許應如的衣服,她走一步姜映初跟一步,就是不願意她走。誰勸都沒用。嘴裡一直哭喊著,讓她別走,不要離開自己。可沒用,許應如毅然決然的掰開了她的手指,從她的衣服上推開了。姜映初一個不小心,跌坐在地上。那天,大雪飄飄的,把這座城市都冰封了一般,冷到刺骨,雪從腳底而起,冷到了心裡。後來,姜映初被抱進了房間關了起來,她趴在窗戶上看著許應如上車,許應如一走,姜父便走了進來,給她說了無數的大道理,說兩人為什麼離婚,可她全部都聽不進去,直到姜父去給她放水想讓她洗澡的時候,姜映初快速的跑了出去。……——“不要……”“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不要丟下我。”她緊緊的攥著顧修竹的手,一刻都不願意鬆開,眼皮卻重如千斤,姜映初想要醒過來,可卻一直掙扎著,根本睜不開眼。藉著窗外的光,顧修竹微垂著眼簾注視著她,手被她抓的緊了,還有些痛意,但這些他都沒去在意,顧修竹看著她眼角的眼淚,眼底滿是心疼。他伸手輕輕的擦了擦她的眼淚,輕聲的喊著她名字。他傾身下去,手指在她的臉頰處摩擦著,像是把所有的溫柔都傾盡在裡面。姜映初一直還在哭,偶爾從嘴裡說出一兩句話,很是小聲,但顧修竹卻依舊聽清楚了,他不知道姜映初的過去是怎麼樣,但聽著她的這些話,心莫名其妙的就被揪了起來。那麼乖巧的一個人,以前是受了多少委屈。在黑夜裡,他眼底的思緒全部外露了出來,顧修竹幫她把眼淚擦乾,剛準備起身離開,姜映初突然就用了力,一把將顧修竹攥了過去,他沒站穩,整個人直直的往她那邊倒。……許久之後,顧修竹看著一直不願意鬆手的人,就這麼的蹲在了病床旁邊,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睡了過去。夢囈終於是結束了,到深夜的時候,姜映初睡得也相對安穩了不少。顧修竹垂眸盯著她看了良久,剛想要鬆開她的手指,姜映初在夢中就像是有察覺一樣的,又用力的拉緊了。到最後,顧修竹索性是不拉開她了,就就著現在這樣的姿勢,陪著她一晚。——翌日清晨,姜映初眼皮動了動,過了好一會才被房間內的說話聲音給吵醒。她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姜映初悶哼了聲,才伸手揉了揉眼睛,讓眼前變得清明後,她才看清楚來人。“年年,小七。”宋嘉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