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謝童舅舅也是個命苦的人,前些年父母突然遭遇車禍不幸離世,隔年妻子就突然患上癌症,掏空家底靠藥物治療吊了一年的命後,還是沒撐下去,留下丈夫和一個剛剛上高中的兒子離開了。早年意氣風發的男人,也經不住這接二連三的重大打擊,幾乎是在妻子離世的當晚,一夜愁白了頭。舅舅見他們過來,立馬起身笑道:“來啦。”謝媽媽看著自己又蒼老了不少的哥哥,嘆了口氣,眼睛溼潤道:“你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了?”被妹妹數落,舅舅有些尷尬地笑道:“沒有沒有,最近有點忙而已。”謝媽媽抱怨道:“你自己不吃可以,可別餓著孩子。”舅舅身邊站著一位俊秀的少年,正是謝童的表哥,比他大兩歲,今年正上高三,馬上就要高考了。林泉在禮貌的和謝家父母打招呼後,走到正在擦鼻涕的謝童面前,看著他通紅通紅的眼睛,笑道:“童童,好久不見。”謝童眨眨眼睛,認出來這是自己許久未見的表哥後,眼睛一亮:“好久不見!”說完,他才想起今天是清明節,林泉會過來肯定是給自己母親掃墓,這可比外公外婆還要沉重許多。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看林泉,見他一副表情淡淡的模樣,忽地想起當年自己去參加他舅媽葬禮的時候,林泉滿臉蒼白,失魂落魄,卻一滴眼淚都沒掉的模樣。謝童當然知道那不是因為林泉不傷心,就像他淚腺特別發達特別容易哭一樣,有的人悲傷過度,讓他哭還真哭不出來。眼淚從來不是隻代表悲傷,而悲傷也從來不是隻能用眼淚表示。但不得不說,哭從來都是一件最能抒發情緒的事情。掃完墓後,氣氛又變得沉重起來,謝爸爸這個平日裡不善言辭的人,都難得主動開口緩和氣氛。回去時,謝媽媽見時間還早,便提出讓舅舅來家裡做客,舅舅還沒來得及答應,一通電話打來,再結束通話時只能一臉苦笑的拒絕了邀請。謝媽媽嘆了口氣,也沒強求,轉而問林泉要不要去他們家玩玩。林泉張了張嘴,最後視線落在眼睛裡寫滿期待二字的謝童身上後,笑道:“那打擾了。”回去的路上,謝童和林泉坐在後排,謝媽媽在前面問了幾句家常話,林泉都一一回答,態度禮貌到讓人挑不出錯,可偏偏隱含了點點說不出的疏離。謝媽媽不知想到了什麼,心中堵得慌,不敢在說話,生怕暴露了自己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