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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頁

玉霖感覺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像死了一樣……在眩暈中被幻覺折磨著,他伸了伸胳膊,舒展了一下腰肢,感覺心口像塞進了一大塊石頭似的難受。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用手攏了攏頭髮,對著牆上的鏡子發呆。臉看上去有些蒼白,像一張白紙。或者說,就像一個紙人似的坐在鏡子前面。樓房遠處的汽車喇叭發出尖銳的叫聲。那叫聲從樓房中間撕裂般的穿透,從他的身體裡穿過,裹卷著悲哀和沮喪。他想象著汽車的車輪從自己的身體殘忍碾過,然後,自己整個身體碎了。雪下的很大,玉霖在窗戶旁邊看著,直到外面一個人都沒有了,他的心就像這個淒涼的冬夜,一下子空落了下來。冷冷清清的。眼睛裡含著淚水,感覺整個人都陷入了寒冷的淒涼之中。回憶著剛才的夢境,怎麼能那樣呢?那應該是美好的啊!他深深地責備自己,充滿內疚。一顆心像一片飄零的落葉在秋風中飄落,飄落在秋水之中。躺在了床上,像贖罪似的閉上眼睛,等待著。眼淚順著眼角流了出來,滴落在開滿花朵的床單上,被淚水打溼的床單看上去更加鮮豔,透著幾分的悽美。他哭著,任眼淚流出來。“你知道嗎?我是多麼的愛你,妻。”“怎麼可能?”“是真的,你看我這心上有道烙痕,你閉上眼睛用心去看,一個紅色的‘妻’字就刻在我血紅的心中間。”半年前,玉霖摟著妻的身子,抓著她的小手,吻著她的額頭說。妻閉上眼睛說:“嗯,我看到了那個紅色的字。”然後淚水打溼了他的胸口。含著眼淚問:“字會消失嗎?我怕有一天再也看不到了。”他從兜裡掏出一把精緻的小刀,開啟,亮出那白色銳利的光芒在妻的眼前一晃。“來!你選一個你認為能證明我愛你的地方,刻下你的名字,妻。”妻看著他,沒有接過他幾乎要送到手裡的刀,嗚嗚地哭了起來。伸手把他手裡的小刀扒拉到地上,一下子抱住了他。妻的心臟在感覺他的心臟,兩個心臟是那麼急促地要融合到一起,像兩隻奔跑的兔子在向一個共同的方向奔跑著。但是,她的到來還是滲入了玉霖的生活。夏季到來的第一個星期天,她邀玉霖一起吃飯,是在飯店三樓一個靠窗的雅間裡。玉霖要了一杯冰鎮啤酒,她喝紅酒,姿勢十分優雅。氣氛恬靜的雅間裡,只有兩個人。窗外,一棵高大的香樟樹在微風中輕輕擺動,不時搖散一地的光影。盈盈端起了酒杯,直直的看著玉霖,臉上充滿期待的表情。玉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卻不敢迎合她灼人的眸光。恍惚中,玉霖忽然覺得心裡重重的震動了一下,就像一枚胡桃被一下子敲開了外殼,堅果的那種微涼清爽的淡淡香味立刻瀰漫了整個內心。那種感覺,彷彿一個魔法時空,讓人有點魂不守舍了。“怎麼,你不喜歡喝啤酒?”盈盈問。“我喜歡二鍋頭。”玉霖笑了笑。撒謊總是掩飾不了。盈盈咧嘴笑了一笑,正準備替玉霖添上一杯啤酒,可是手肘卻碰到了玻璃杯,一不小心就打翻了最初的那杯。啤酒傾倒了大半杯在大紅桌布上,有點慘不忍睹,盈盈的眼神有些黯然,玉霖想,她應該是為這杯打翻的啤酒而神傷了。“就這樣陪我坐一坐吧!”盈盈有點無奈的說。這個下午,在很長的時間裡,她一動也不動地坐著,閉著眼,呼吸像大海的潮水,平穩地一起一伏。下午的陽光穿過窗玻璃灑在她身上,輕得透明,把周圍的空氣都變成淺金色了。玉霖仔細地端詳著她,還是那樣的乾淨、清爽,未經任何修飾的模樣依然楚楚動人。她的身後,風從四周的空隙裡吹進來,米黃色的厚窗簾微微鼓起,而時間彷彿停止了流動,緩慢、稠,那一刻,玉霖覺得一切都溫柔得說不出。分手的時候,天漸漸的暗淡下來。走出飯店的一剎那,盈盈抬頭看了看這幢建築最高處塗抹的一個草莓冰激凌廣告。盈盈笑了一笑,朝玉霖揮了揮手,然後鑽進了自己的汽車,絕塵而去。看著盈盈遠去,玉霖佇立著,心底裡還是有幾分失落。玉霖青春的漂流瓶,該駛往何處。想起這麼一句話:是誰,與我冥冥之中擦肩,又是誰與誰來不及說再見,是哪一年,讓一生改變,又是誰,遠離我一千年。如果說三年前玉霖與盈盈的交往是朋友關係的話,那麼這一次的相處多少還是帶一點懷舊感覺。許久不見,盈盈少了幾分脆弱與青澀,卻多了幾分成熟的風韻,特別是她果敢堅強的辦事作風,不得不讓他由衷的佩服。在遠方的這段時間,盈盈還好嗎,他沒有問她。這個傷感的話題也許會揭開那些塵封的往事,玉霖不想觸及,但私下裡猜測,盈盈應該過得並不好吧,一個人因錢而嫁,即使她沒有沉魚落雁之貌,怕也會在日後夜深人靜之時,覺得實在是委屈了自己。錢是冷的,心是熱的,再多的錢也不能溫暖一顆心,特別是一顆脆弱、敏感、無奈、浪漫的女人心呵。沒事的時候,就去酒吧雅間裡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