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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傑一言不發,獨自出了病房。老媽在身後跟著,見他徑直走進了那位老醫師的辦公室。女醫師見是他,微笑地說:“你剛剛醒過來,傷還很嚴重,不該到處亂跑的。”“我妻子跟我說了什麼?”任傑直視著醫生,語氣很平靜,但卻連起碼的禮貌也沒有了。他此刻只想知道蔓雪跟她說了什麼,不想寒喧,不想說廢話。老醫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但瞬間便理解了他。儘量平緩地說:“她那時已出不了聲了,失血過多加上神經壞死,所以我只能看到她的口型。”任傑也不繼續問,只是仍舊盯視著他。女醫師嘆口氣,似乎回到了當時,神情也變得很悲慼,說:“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當時她看著你,說的是:我愛你,老公,你怎麼還不叫我老婆呢?”任傑沉默著,臉色變得像雪一般蒼白。醫生正想著怎麼安慰他,只見他一張嘴,竟噴出了一口鮮血,栽倒在冰涼的地板上。任傑康復後,爸媽將他接回了家,每天寸步不離地看著他,怕他想不開。此後的一個多月,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一句話,也彷彿所有人都不認識。給他水,他就喝,給他飯,他就吃。其餘時間便坐在自己房裡發呆,或對著放在桌子上蔓雪的遺像,喃喃地自言自語。面前放著蔓雪曾寫給他的日記:這滾滾紅塵,浮生若荏,銀箸青痕,執念太深。柳夢花魂,前世今生,芳草王孫,因果回輪。你便是那個,我痴等了千百年的人;那個我故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就讓我在青史泛黃的冊頁,題下剎那,題下永恆;就讓我再一次開啟神話中的紫禁城門,為你彈奏千年的古箏,為你書寫三生的緣分!。……眼看自己的兒子成了這副樣子,任傑的爸媽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也蒼老了很多。所有醫生都對任傑的病症搖頭,勸爸媽帶他去看心理醫生。但不管心理醫生跟他說什麼話,他都是完全沒聽到的樣子。這一天,凌叔牽著最小的女兒、蔓雪的妹妹蔓雨來看他。小丫頭剛剛上小學,看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的姐夫,拉著他的手也沒反應,不禁撒起嬌來:“姐夫,姐夫,你以前說要帶我去動物園玩的,你騙人!”凌叔叔狠狠地瞪了小女兒一眼,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但孩子哪懂得這些,小蔓雨邊哭邊喊道:“還有姐姐,她也答應過我的,說和姐夫一起,帶我去玩的。哼,全說話不算話!”聽到“姐姐”兩字,任傑渾身一顫,臉上的肌膚由於抽搐有些變形。自從蔓雪不在後,沒有任何人敢在任傑面前提她的名字,這是他一個多月以來來第一次聽到有人提到她。他光著腳下了床追出門外,拉著小蔓雨的手問:“你姐姐答應過你的?”“嗯,姐姐說,等放假了,和姐夫一起帶我去動物園玩。”“好,姐夫這就帶你去。”任傑爸媽,還有凌叔第一次聽到他跟人說話,都難過得背過身。任爸爸馬上想到兒子的病情可能有轉機了,竭力壓抑著顫抖的語氣,平靜地說:“那好,傑子,你就帶她吧。”在動物園,小蔓雨牽著任傑的手,張大眼睛問道:“姐夫,姐姐呢?爸爸說她去了很遠的地方,但我又聽見他跟哥哥說下星期是姐姐的什麼四十九天,要去看她。姐夫,姐姐是死了嗎?”“沒有,她只是累了,在另一個地方睡著了。”凌叔到了墓地,按照北方的風俗,這是七七四十九天的忌日。遠遠的就看到任傑躺在墓碑前,穿著結婚登記那天的衣服。到了跟前,只見他眼睛閉著但嘴角卻含著微笑。任傑爸爸媽媽蹲在他身邊,眼睛都已哭得紅腫。凌叔渾身顫抖著走近,看到幕碑前的雪地上有一灘血,任傑的手腕還在滴血。墓碑上有兩行用血寫下的字:如有來世,你是否還會在村口的小橋上望眼欲穿的等著我?如有來生,你是否還會在漫雪飛舞中緊緊地牽著我的衣角?六十太陽已經爬得老高了,暖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射進屋內,映在玉霖的臉上。雖然有點刺眼,但卻讓他很舒服。在床上懶洋洋地翻個身,聽著窗外鳥兒唧唧喳喳的叫聲。本想繼續做個美夢,然而就在這時:“嘟嘟……”電話鈴聲響了起來。用盡吃奶的力氣從床上爬了起來,玉霖極不情願地接起電話。“喂,誰呀?”“是我,梅子墨,你就不能早起一回麼?睡過頭了對身體不好。”電話那頭關心地說。“有事快說,我還要睡覺呢。”玉霖眼睛都沒睜開。“喲,幾天不見還漲脾氣了,那好啊,你託我給你帶的東西看來是不想要了。”梅子墨說。玉霖精神為之一振,“什麼,帶回來了,太好了,給我送來吧。”“你還在做夢了吧?”梅子墨拉著長腔說,“想要東西?可以,但必須自己來拿,對了,我下午還要出去,要來拿東西就上午來,不要讓我等得不耐煩喲。”說完“咔”的一聲電話結束通話了。“拿個雞毛你還真當令箭了。”把電話重重地掛上,玉霖又重新躺在床上。陽光再次映到臉上,真暖和,真舒服。一股濃濃的睡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