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朝顏動了動身子,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背脊僵住,她低頭,看著他手放的位置。江衍的手橫亙在霍朝顏的上半身,白色的襯衣下是他修長有力的手臂肌肉。硬實的肌肉貼在她的胸前,霍朝顏微微動一下……江衍也意識到了不妥,快速地收回手。霍朝顏耳尖緋紅,她順勢說:“你幫幫我啊。”她聲音很小,略微帶著鼻腔,“江衍。”好一陣沉默之後,霍朝顏就聽到江衍咬牙切齒的聲音,“……好。”霍朝顏在心裡小小地歡呼了一聲,繼而垂眸,看向自己身前鼓鼓的胸。彷彿他的手肘還抵著似的,莫名地發熱。車廂裡莫名地陷入一陣安靜之中。誰也沒有說話,直到車子停下來,江衍清了清嗓子,輕咳一聲,說:“到了。”“……哦。”霍朝顏慢吞吞地轉身,從車裡下來。果然,剛旅遊回來的霍太太臉上掛著明媚大方的笑,一見到霍朝顏這幅殘疾人模樣,瞬間收起笑意。霍太太雙手環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著站在玄關處的霍朝顏。霍朝顏深吸了一口氣,溫溫和和地笑著:“媽。”“你還記得你有一個媽啊?”霍太太的語氣不鹹不淡,“你在電話裡怎麼說來著?我想想啊……‘就一點小傷,皮都沒摔破’。”霍太太模仿著霍朝顏的語氣,繼而不客氣地冷哼一聲,“是沒磨破皮,只是骨頭裂了而已。”霍朝顏頭皮發麻。蘇花朝乾脆行李也不收拾了,直接一個電話打給剛從家出發去銀行的霍綏,語氣很冷,處於發飆的臨界點:“你馬上給我回來,看看你女兒乾的好事!”掛了電話之後,蘇花朝吊著眉梢,冷冷地看著霍朝顏。霍朝顏的眉眼和蘇花朝的有六成像,蘇花朝從小寵著她慣著她,夫妻倆對霍朝顏只有一個要求,那便是希望她身體健康,他們沒有期待過她如何的出人頭地、事業有成,女孩子嘛,要那麼堅強獨立幹什麼呢?可是就這麼一個要求,霍朝顏都做不到。這次回來是手骨折,那下次呢?下次她和霍綏再出國,霍朝顏是不是就腳斷了?下下次呢?蘇花朝不敢再想。她揉了揉眉心,再睜眼時,眼裡一片清明:“你爸還有十分鐘就到家,你最好想一個合理的理由出來給我倆聽。”霍朝顏舌尖抵了抵後槽牙,她眼眸一轉,目光落在江衍身上,發射出救命訊號。江衍眼皮微掀,喉結滾了滾,上前一步,說:“蘇伯母,我來說吧。”蘇花朝猶疑地看著江衍:“嗯?”江衍眼瞼垂下,神情影影綽綽的,看不太真切。霍朝顏豎著耳朵,想聽他為自己找的藉口,結果這廝竟然把事實一字不落地說的一清二楚,甚至還添油加醋地說:“她就是愛秀。”因為震驚,霍朝顏雙眼瞪得極大,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江衍。江衍說完,伸手摸了摸鼻尖,說:“這就是全部過程。”而就在此時,霍朝顏的身後響起了一個低低沉沉的聲音,質感醇厚,聲線沉穩,“不是說去那邊,腳被絆了一下嗎?”霍朝顏脊椎骨霎時僵住,她僵硬著身子往後轉。霍綏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他眉眼深沉,雙眸漆黑地盯著霍朝顏,臉色陰鷙,眉宇間散發著一陣不悅情緒。“……”霍朝顏抿了抿唇,說:“絆了下,然後摔了,手撐了一下,結果摔了。”霍綏的視線落在她打了石膏的手上,他深吸氣、又呼氣,調整了幾次呼吸之後,說:“很好。”“……”“非常好。”“……”“真不愧是我的女兒。”霍朝顏的頭一點一點地垂下,聽到這句的時候,她徹底求饒:“爸,你別這樣,你罵我吧,隨便怎麼罵都行。”霍綏面無表情地:“浪費口水。”“……”霍朝顏想說你多喝點水就行,可一看到霍綏那烏沉沉的臉,她脖子一縮,什麼也說不出口了。正好此時霍朝顏的手機響了。她心裡一喜,心想是誰啊在這個時機打電話過來,這麼好的人應該上感動中國十大人物吧?她裝作一副很是為難的模樣掏出手機,糾結再三地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她爹。霍綏善心大發:“先接電話。”霍朝顏立馬接起電話,她邊接邊往樓上走去,背後傳來一陣陰沉沉的聲音:“你敢消失在我的視線試試。”ok,我不敢。霍朝顏扯著笑轉過身,然後在眾人地注視中按下接聽鍵。她對著聽筒“喂”了一聲,聲音溫溫柔柔地,許梁頌有點懷疑是不是霍朝顏,於是吼道:“你是誰?我找霍朝顏!”“我就是。”冬蟲夏草今天的電話格外及時,但聲音依然很欠揍,他說:“你是不是,被什麼附體了啊?”霍朝顏“嘖”了一聲,霎時,四面八方的眼神向她掃射過來。霍綏眼裡氤氳著某種情緒,彷彿她一說髒話,他就過來把她另一隻手也打上石膏似的。霍朝顏硬生生地把自己說話的聲音改成溫柔的聲音,一口氣差點沒轉過來。她咬牙切齒地說:“許梁頌,你給我打電話到底要和我說什麼?”許梁頌的語氣馬上變好,他慢悠悠地說:“恭喜你進入我們律所啊。”“不客氣。”室內很安靜,霍朝顏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