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後院,左向松抓起碾米機出口處的米,任由白花花的大米從他的指縫中滑落盆中,神色間盡是滿意。
“大人,我們剛剛復秤過了,”左順向左向松回稟,“碾米機的出米量確實如同鳳麟商鋪說的那樣,可以達到八成。”
左向松拍了拍手掌的米灰,然後嘆了口氣,“東西是好東西,可惜,普通農家人買不起。”
宋小山將機器樣品拉進鳳麟商鋪後,不過短短兩日,那三件機器就迅速風靡整個泰昌縣。
宋不辭原本給他的價格是原定價的八折,在這個八折的基礎上,只要不超過原定價,多賣的部分就是他們店的利潤。
但是誰想到,三架機器各十輛根本供不應求,爭相購買的地主鄉紳開始主動提價,幾番競價之下,直奔原定價格。
若不是宋不辭事先規定,售價不可高於原定價格,那機器的價格只怕會更高。
“如此精妙的東西,只那成本就不是普通農家能夠承受的,若要家家戶戶都等買得起,只怕宋小童生就是貼光了聖上獎賞的銀子,都不見得夠用。”
左順點頭的同時忍不住出聲替宋不辭辯駁,“何況,這東西既然被研製出來,宋小童生不賣也自會有其他人來賣,屆時價格比之宋小童生的定價,約莫要高出幾倍不止。”
左向松好笑,“你倒是向著那小子說話。”
“小人追隨大人多年,哪裡看不出大人的惜才之意,”左順“嘿嘿”直笑,“所以,小人哪裡是向著宋小童生說話,分明是順大人的心意。”
左向松笑而不語,半晌才道,“縣衙的賬上現下還有多少銀子?”
左順大概猜到了左向松的想法,很快收了笑意,面露難色,“不足百兩。”
左向松上位後清正廉潔,縣衙賬上的銀子筆筆去向皆有記錄,都是用在了縣城治理和百姓頭上,哪裡還有多餘的銀子來購買機器。
“難哪。”
左向松負手而立,話鋒一轉,“但是難也得想辦法!”
說罷他看向左順,“我聽說最近縣城有關於宋不辭欺師滅祖、忘恩負義的傳聞?”
左順正了面色,“確有此事,是從白舉人家中傳出來的。”
“嗯。”
左向松頷首,而後吩咐,“你去將此事查清楚。”
“是,大人。”
左順領命離開,他心知,若謠言為虛,那解決此事便是大人給宋不辭的拜帖,若謠言為實,那批機器就是宋不辭的平安符!
然而,此時的宋不辭並不知他們所想,因為他正忙著去尋找原主的恩師。
宋不辭看著主動要求要給他趕車的姜烈,認真道,“我覺得你最近有點閒,要不你先去作坊上上工?”
“我覺得你最近有點兒話多,或許你也可以選擇閉口不言。”
姜烈說完抬手將宋不辭提上牛車,然後就甩著小鞭子開始趕車。
哦!
不僅閒,而且心情還不好。
行吧,宋不辭閉口不言,開始閉目養神。
牛車行出不大會兒,姜烈又忍不住開口,“你為什麼不說話?”
宋不辭睜開眼睛,“不是你讓我閉嘴的?”
姜烈冷嗤,“你有這麼聽話?”
宋不辭納悶,“請問,你大姨夫來否?”
姜烈皺眉,“我沒有大姨夫。”
他連母親是誰都不知道,又哪裡來來的大姨夫?
“好吧。”
宋不辭有些好笑,他稍稍調整了下坐姿,“說說吧,你悄摸聲兒的頂了土生叔爺的活計,總不能是單純的就為了幫我趕車吧?”
其實主要還是不放心他跟土生叔爺出遠門,當然,這就沒必要告訴他了。
另外,他也確實有事想跟宋不辭請教。
“最近金寶總是躲著我。”
不僅如此,宋榮華也看出來了,她本就覺著虧欠金寶,所以不想再惹金寶生氣而跟她隔閡漸深,故而也跟著處處避開姜烈。
姜烈的語氣有些悶,“我擔心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或者是因著我打了趙滿倉而惱了我。”
眼看月底又要交稿,作坊和醫館開張近在眼前,明兒回來還要著手安排插秧的事宜,答應康老闆的事情還沒兌現……這樁樁件件忙的宋不辭頭大,還真沒注意到這事。
宋不辭想了想問道,“金寶是從那天開始躲你的?”
“準確來說是第二天,”姜烈嘆氣,“往日他晨起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