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航從筆記本上移開目光,提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媽提議不錯,只要找個不被秋風掃到的地方就行了。”
最近天氣很好,秋風也不掃人,而且有大兒子難得的支援和配合,宋夫人得以如願的在週五晚上率領全家人前往郊遊的地點去了。適逢國慶節,正是外出旅遊的黃金季節,大家商量的結果是避開那些人流龐雜的旅遊勝地,最後選擇了D城遠郊的一座小古鎮——雲亦。
週六早上,柳亦情醒來的很早。雖然昨天傍晚一家人駕車來到這個偏僻的地方確實受了一些顛簸,可是鼻息間清晨爽徹的空氣,竟然趕走了她身上一向頑固的賴床病。一家人早早開始了他們的雲亦之旅。
雲亦的確是古色古香,與柳亦情曾經去過的那些個古都古鎮很是不同。中國比較著名的諸如烏鎮西塘,都是江南風格的小橋流水,整個小鎮都是一片煙雨濛濛的柔美之氣。可是出於北方的雲亦,雖然也擁有一個如詩如畫的名字,卻地道的透著一股粗獷的歷史厚重感。
雲亦很小,最初是D城的一個邊城,後來在民國後期做城市規劃的時候,為了依循北方大城四四方方的規格,就將這小小斜飛出去的一角撇除,不再屬於D城。幾十年的時間,讓D城從寬街厚牆的古樸大城變成如今繁華現代的都市,而出於政策之外的雲亦,卻依舊保留了它的原貌。柳亦情摸著斑駁的古牆上凹陷的彈孔,不知道這樣的不變,對於雲亦來講,幸是不幸。
“情情,在看什麼呢?”柳亦情放在牆上的手指因為身後一聲低沉的問話而頓了一下,她轉頭迎上宋子航蘊滿笑意的眼睛,調皮的指指斑駁的牆壁:“看這個牆到底有多結實啊。”
“大哥,你看這面牆,用的是最簡單的紅磚黃沙,還經歷了戰爭,”纖細的手指再度流連在一個個清晰的圓形彈孔上,“到現在居然還這麼堅固牢靠,是什麼支撐它經過這麼多的打擊還能存在呢?”
低低迴回的語氣聽在宋子航耳中,不知為何似乎含著幾分羨慕,認真的讓他也跟著正經的思索起來。
“我想,是鑄造者的希望吧。”宋子航淡淡的說,“支撐它存在的並不是這堵牆本身,而是鑄牆的工匠希望它能夠經得起風吹雨打,槍林彈雨的希望,所以傾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它能抵抗以後一切突襲的狀況,即使再沒有工匠過來修補,卻依然能夠堅固的立在這裡。”
“即使再沒有工匠……依然堅固嗎?”柳亦情迷茫的低語。
看著她臉上明顯飄遠的情緒,帶著哀傷,宋子航不動聲色的開口:“要不然,你跟它交流一下?”
柳亦情的思緒被這句話打斷,她疑惑的問宋子航:“交流?”
宋子航臉上的表情很是深沉,他微微彎腰,引得柳亦情不自覺將頭湊過去,宋子航對著她的耳朵小小聲的解釋:“聽說……這種年代久遠的建築啊,都是有靈魂的……說不定我們剛剛提到的工匠,因為不放心……就自己過來守著這牆了呢。”
兩人現在正身處一處廢棄的民國時大宅裡,小徑錯綜,本就有些壓抑的沉重感,牆外露出的天空明明是高遠晴朗的,卻也被這一處土色的建築映襯的有些��耍�巫雍嬌桃庋溝偷納�鰨�妥哦�賢蝗還紋鸕那鋟紓�昧�嗲檣砩霄�狽浩鷚徊閬該艿募ζじ澩瘢��蛔躍醮蛄爍齪�健�
“大哥,你別說的這麼……”柳亦情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她突然發現宋子航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而是以一種異常錯愕且怪異的眼神看向兩人的左側。柳亦情從未看過他這樣的樣子,一下子頭皮都嚇的酥麻,卻不敢看向宋子航目光所至的那處。
“情情……你別看……”宋子航明顯吞吞吐吐的語氣讓柳亦情的手腳都跟著冰涼,她身子木然的想要往右側移動,不想卻突然絆到旁邊的土石塊,一個趔趄往後仰去。
宋子航立刻收回目光,迅速伸手攬過她的後腦,一個用力,化去她撞向牆壁的勢頭,也因為慣性將柳亦情攬進了懷裡。柳亦情幾乎是反射性的抓住他的手臂,牢牢握住,就算有這一個意外的趔趄,也沒忘記小心的將頭藏在他懷裡,不去看旁邊可能出現的東西。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重重的砸在地上,悶悶的響聲迅速的往這邊逼近——這、這東西有腳!?柳亦情更加緊張的摳緊手下結實的線條,頭埋的更深,鼻尖盡是淡淡的菸草和草木香氣的混合。可是很快那腳步聲就到了眼前,柳亦情只覺得臉頰旁一陣風掃過,一隻冰冷的手扣住她的頭就把她拖了出去。
“啊啊啊啊——救命!不要抓我!”宋子航在那手抓住她用力的時候竟然沒有護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