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一體的一居老式格局,三十來平米,一開門就能看見床的那種。有廁所,有廚房,空間不大。
“你爸媽沒在?”她家還算乾淨,只是燈繩下端的垃圾桶裡滿滿當當塞得都是零食袋,果凍,薯片,餅乾,牛肉乾等包裝。
“我租的房,這裡不是離學校近些嗎,我們幾個姐妹經常過來這邊住。”蔣妍拉開冰箱門,嗖地扔給我一瓶冰綠茶,自己則是抱著幾袋膨化食品的零食坐到床上嘎吱嘎吱地啃,“隨便坐,隨便吃,當成自己家一樣,別客氣。”
“嗯,那我用一下電腦。”
我搬了把椅子坐到床與窗戶夾縫中緊貼在牆角的床頭櫃前,翻開那款粉紅色SONY筆記本,開機上網,將核桃之家的帖子加了個字尾——鴨頭已售出。
這時,蔣妍脖子上掛著的三星手機傳出周杰倫最新單曲彩鈴。
穿了一身黑色吊帶淑女裙的蔣妍後仰著往床上一趟,看看來顯,一邊吃著樂事薯片一邊把手機拿到耳朵邊,“是黃瓜妹妹啊,找我什麼事……嘿嘿,我偏叫,黃瓜!黃瓜!黃瓜!”說到這裡,蔣妍仰頭倒著看我一眼,嘴巴嚼了嚼薯片,“有屁快放,別廢話……咦,李阿姨店裡又來新款啦?我怎麼不知道……去,當然去啦,我都沒衣服穿了……行,下個星期叫上橘子和燒餅一起……嘻嘻,然後順道請你們去郭家菜嚐嚐,就郭德綱開的那個……切,我說話能不算麼……好了好了,我這兒還有點事兒,掛線了哦……你管得著嗎……呸,你才有男人了呢,小騷蹄子!”
蔣妍不知何時已蹬掉了涼鞋,她趴在床上,兩隻小腳丫在身後晃啊晃,甩啊甩。
她身材很好,似乎每一寸肌膚都帶著彈性一般,水嫩白皙。
把目光從她身上抽回來,我不覺有些感嘆,換了以前,打死我也不會相信自己能有跟校花同處一室的機會。收了收心思,我起身告辭:“剛剛你QQ自動登入了,上面有人給你發訊息,嗯,那你忙吧,我回家了。”
剛走沒兩步,床底下噌地鑽出一直黑乎乎的東西!
我差點踩到它,嚇了一跳:“土鱉?”
蔣妍好像對此習以為常了,丟過一個果凍盒給我:“多謝,踩死仍垃圾桶裡。”
我咳嗽了一聲,欲言又止地瞅瞅她。
蔣妍彎彎的睫毛上下扇了扇:“不會吧?你一個大男人還怕蟲子?”她見我不說話,便翻身從床上爬起來,啪,拖鞋狠狠踩在土鱉身上,彎腰下蹲,大大方方地將土鱉屍體裝入果凍盒,隨意丟進垃圾桶。
說起來確實挺丟人,我不怕蛐蛐兒,不怕蟈蟈兒,不怕螞蚱,但對土鱉蚯蚓蜈蚣等蟲類卻著實有點發憷。蓋因在我小時候,被一多足蟲類鑽過屁眼兒,北京人管它叫錢串子或牆串子,學名蚰蜓,有毒,導致我跟醫院住了好些日子。自那以後,看到土鱉腸蟲,我都是儘量躲得遠遠,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
“你屋裡太潮。”見牆角空花盆邊還趴著一條不知名的蟲子,我建議道:“應該多曬曬被子,打打藥。”
“沒事,我不怕這個。”
畢竟我倆才剛認識,她不聽,我也不好多說什麼,“那我回去了?”
然而,蔣妍卻從背後叫住了我:“先別走,想起件事,嘻嘻,我前一陣收了對兒老核桃,有年頭的玩意兒了,你幫我謀劃謀劃,看送我姥爺哪對兒合適。”她乾淨利落地自床上跳起來,從電腦下面的床頭櫃抽屜裡取出一個黑色木盒子。
我開啟蓋子一看,“獅子頭?”
獅子頭可以說是核桃裡最名貴的品種了,屬珍品,和鴨頭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這對兒是高樁獅子頭,個頭雖差了些,但表面已掛漿,是亮裡透紅的老紅色,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是經過常年把玩,汗與油脂滲透出的顏色,從色澤上看,少說也有百十個年頭了。
“還不錯吧?”蔣妍惦著二郎腿笑道:“清朝的老東西,都掛磁了,嗯,唯獨有點小。”
我嗯了一聲,沒說話,而是把核桃貼在鼻尖聞了聞,眉頭一皺:“多少錢買的?”
“一萬五,倒是不貴。”蔣妍奇怪道:“你這人有意思啊,聽說過拿眼睛看的,聽說過拿手扣的,還沒見過用鼻子聞的,你這是幹嘛呢?”
我搖搖頭:“你這核桃有些問題。”
“有問題?你怎麼知道?”蔣妍略微一怔。
我拿捏了一下語氣,道:“本來第一眼我看也是很好的,但想了想,百年的老核桃儲存到現在還能絲毫未損,這本身就不正常,後來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