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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英被關進丁字號地牢的當晚,午夜時分,宗元便悄悄透過這條密道去到了丁字號地牢。他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還是那一襲青衫。丁字號地牢的內景,與外界傳聞的有點不一樣。這裡並不是刑具遍地、鮮血橫流、令人談之色變人間煉獄。與之相反,這裡堪稱整個江東最為“豪華”的監獄。地牢一共有十二個單間,房間裡乾淨整潔,生活物品一應俱全。算上百里英,這個擁有十二個單間的地牢裡,一共才關押了兩個人。如宗元所料,百里英被關進來後不久,幾乎是倒頭就睡,還起了輕微的鼾聲。隔著精鐵所鑄的柵欄,宗元仔細打量著百里英,從頭到腳,沒有錯過一個地方。地牢過道牆壁上的火光,一下一下的跳躍著,在他臉上投出一片跳躍的陰影。平日裡威嚴冷漠、不苟言笑的五官,此時看起來顯得異常生動。就這樣靜靜地,過了約莫一炷□□夫。突然,百里英隔壁那間關押的犯人像是被夢魘了,用一種低沉又歇斯底里的聲音叫喊:“玉簪!……還我白玉簪!!……殺!殺!!殺!!!”聽到聲音,宗元迅速隱入過道拐彎處一個火光照不到的陰暗處。他在角落裡凝神屏息了一會兒,見百里英似乎沒被吵醒,而那人也沒再叫囂,心裡暗道了一句“毒婦”,悄悄拂袖而去。聽到輕微的腳步聲漸遠,床上的百里英警覺的睜開了眼睛。鐵欄外早已空無一人,隔壁那人也沒把自己喊醒,喊了兩句夢話後,又繼續睡得深沉。百里英閉上眼睛,鼻翼輕輕動了兩下,空氣裡只聞到一股若有若無、極淡極淡的檀香味。半夜無夢。第二天早上醒來,百里英只覺得體力十分充沛,便調整氣息,按照“赤松子導引法”做了一套導引術,做完頓覺神清氣爽。早飯已經有獄卒送過來了,一些粗糧麵食,還有一碗精米瘦肉粥。百里英一邊吃,一邊打量這間傳聞中的“丁字號地牢”。昨晚“燕子營”的人押她進來的時候,在她眼睛上蒙了黑布。她估算了一下,從芳菲閣走到這裡,走了不過一炷香時間,所以現在應該還沒出雲漢宮。丁字號地牢。百里英心裡暗忖。以前在江東沒聽說過有這樣一個地方,難不成是她死了以後新建的?為什麼要建一個這樣的地牢?既然是地牢,那就是關押犯人用的,何以如此豪華?百里英看到,隔壁也關押了一個人。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滿身襤褸、顏面蒼白的老婦人。體形十分削瘦,瘦得幾乎皮包骨頭。一頭花白的頭髮亂糟糟的蓋在臉上,臉頰瘦得凹陷下去。老婦人睡眠呼吸紊亂,心律不齊,不是修行之人。她的左手自手腕以下空無一物,少了一隻手掌。前世百里英經歷的刀光劍影不少,在鑑定傷口方面頗有些經驗。看這老婦人左手手腕處的傷口,應是幾年前的舊傷,而且不是被刀劍一類的利器所傷,倒像是被石頭瓦片之類的鈍器敲斷。斷處的皮肉已經長好,結滿了坑坑窪窪的肉瘤。讓百里英吃驚的是,老婦人脖子上繫了一塊雕工精美、造型獨特的圓形白玉,玉上刻的是瑞龍紋。老婦人朝外側睡著,玉墜子正好掉在床鋪上,百里英看得仔細。直覺告訴她,這塊玉真正的主人並非眼前的這個老婦人。百里英不自覺握緊了手掌,覺得自己好像觸碰到了前世一直在追尋的一些問題的根源。是機緣還是巧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前塵往事,早已隨著她前世肉身的覆滅已經煙消雲散。百里英記性不好,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前世她家道突變,父母早亡。六歲時在梅州街頭流浪,遭到一群小乞丐圍毆,被路過的公孫靖救下帶回“五老峰”,拜入玄真子門下學藝。童年悽慘,關於父母的記憶她忘得差不多了。唯一記得的就是母親去世時交給她的一塊月牙形白玉,玉上雕有丹鳳紋。母親曾告訴她,這塊白玉是和她父親的定情之物,本是一套龍鳳玉,玉身可以契合。這玉看似平平無奇,實乃仙家寶貝,有常人不可言說的妙處。前世的百里英一直戴著母親留給她的這塊玉,直到在河間地被圍困,萬箭穿心死去的那一天。而老婦人頸上的那塊玉,是她父親的。臨近中午的時候,老婦人昏昏沉沉的醒來了。醒來的時候,她發現了房間裡梳妝檯上的一根白玉簪,霎那間雙眼放出精光,鞋子也沒穿,一下子撲到梳妝檯上,狠狠盯著那根簪子發呆。百里英冷眼旁觀老婦人的一系列動作。老婦人身體的行動力,比她衰敗的外表看起來要年輕。撲向白玉簪的時候,眼睛裡流露出一股不可言說的狠勁。她看著那根近在咫尺的白玉簪,伸出右手要拿,手伸出老半天,又定在空中,似是猶豫拿還是不拿。糾結好久,終於,老婦人臉上帶著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輕輕拿起了那支簪子。這是一件金玉珍珠牡丹簪。簪子一頭有金線纏繞的玉製牡丹花,花芯裡裹著一顆上好的走盤珠。整件玉簪雕工秀雅,花瓣線條連綿自如,無論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