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猶猶豫豫的不敢上前。昭兒拉下臉:“我叫你過來,沒聽到嗎?”小男孩右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昭兒見狀使了個眼色,她身後跟著的一個宮女立即上前,惡狠狠地把小男孩拽到她跟前。昭兒又亮出笑容,溫柔的牽著小男孩的手,溫柔的笑著說:“元兒,娘叫你,你就要答應。父母呼,應勿緩。知道嗎?”小男孩看著她,漆黑的眸子裡滿是稚氣的擔憂。昭兒溫柔的把小男孩牽到一張太師椅前,道:“娘小時候在家裡,每次爹叫我,如果我答應慢了,我爹就會罵我說,你耳朵里長了豆豉嗎?後來,孃的大姐說,人的耳朵要經常掏一掏,否則就會長豆豉。元兒,來,讓娘看看,你的耳朵裡是不是長了豆豉?”昭兒讓小男孩把腦袋伏在自己的腿上,低下頭,從鬢髮裡拔出那支白玉簪,輕輕的把玉簪的一頭伸進小男孩的耳朵。“哎呀!我就說,你看,真的長了豆豉。”片刻之後,一聲清脆又淒厲的慘叫刺破了寧靜的深宮。“啊——”小男孩兩隻手捂著右邊耳朵,耳朵下面鮮血直流。他從昭兒腿上跳起來,痛苦又害怕的叫道:“姨母!……你把我耳朵戳壞了!”昭兒把食指放在鮮紅的嘴唇上“噓”了一聲,咯咯笑道:“要叫娘哦!不能叫姨母。小心你父王聽見了打你耳刮子。”小男孩聽她這樣說,立馬閉了嘴巴。肩膀抽搐著,表情雖然極其痛苦,臉上卻強忍著一滴眼淚都沒有掉下來。昭兒拿手絹把沾了血了玉簪擦乾淨了,端端正正的插進鬢髮裡。“你,過來。”昭兒叫來一個小太監,指著身邊一個瘦小的宮女道:“她不小心把小王爺的耳朵戳破了,帶她去刑罰司領罰。等王爺醒來後,再去回稟一聲。”小宮女聞言立馬臉色變得煞白,跪在地上抓著昭兒的裙角哭喊道:“娘娘!饒了奴婢吧!奴婢知錯了!奴婢下次一定小心伺候!饒了奴婢吧!”昭兒咯咯笑道:“沒有下次了哦!”小太監叫來兩個護衛,把小宮女拖下去了。小男孩漠然的看著這一切,不哭不鬧,默默用衣袖胡亂擦了兩把流血的耳朵。昭兒拿手絹幫他擦了擦,笑著問他道:“元兒,要是你父王問起,你怎麼說?”小男孩細聲答道:“宮女不小心戳破的。”昭兒笑道:“聲音太小了,娘沒聽清呢。你耳朵里長了豆豉嗎?”聽她又提起“豆豉”,小男孩嚇得一個立正,大聲喊道:“是宮女不小心戳破的!”“嗯,好孩子。”昭兒摸著小男孩的頭,笑道:“玩去吧。”小男孩聞言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退出了大殿門。第四個夢境。此時的昭兒已經成為了江東赫赫有名的王太后。宗權已去世多年,昭兒膝下無所出,強立了一個兩歲的孩子為新一任江東王。孩子母親是宗權一個出身低微、名不見經傳的侍妾。兒子入住崧高殿後,這名侍妾高興得患了失心瘋,掉到後花園的八角井裡淹死了。直到屍體泡得水腫浮出水面,才被人發現。而昭兒的舊情人宗珩,搖身一變成了攝政王,輔佐朝政。一日,昭兒穿著便裝,悄悄走進大內監獄,來到一間關押重犯的牢房。牆壁上釘著四條手臂粗的鐵鏈,一箇中年男子四肢呈“大”字形被鐵鏈鎖住。男子穿著一身破爛的白色囚服,囚服上血跡斑斑,有的暗紅,有的鮮紅。似是短期內受了極大的酷刑。昭兒站在這人面前,和和氣氣地跟他說話。“大人,哀家聽說你娶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妾室,名叫霍秋娘。可有此事?”中年男子有氣無力的低著頭,不曾看他一眼。昭兒也不和他計較,繼續問道:“聽說,這個霍秋娘師出五老峰玄真子門下,年少成名,神通廣大。”聽到“霍秋娘”的名字,中年男子似乎稍微有了點精氣神,手掌微微握緊了握拳。昭兒在他面前踱著步子道:“聽說,大人的愛妾霍秋娘有一對通靈法器,執玉之人即使遠隔千里,也可彼此呼應。可有此事?”中年男子低聲道:“一派胡言。”昭兒笑道:“是不是胡言,哀家自有判斷。只要你告訴我霍秋娘和龍鳳玉的下落,我就赦免你的罪。你可以繼續享用你的榮華富貴。”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一笑道:“我本無罪,何須赦免?”昭兒摑了男子一掌,喝道:“無恥叛賊!跟哀家說話,竟敢不自稱臣?”中年男子道:“蛇蠍婦人,何以自稱哀家?”昭兒笑道:“好你一條三寸不爛之舌!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自以為讀了幾年聖賢書便自詡清高的偽君子!華麗的袍子下面,爬滿了蝨子!”“讓老夫來猜一猜,你要龍鳳玉做什麼。”中年突然男子道,“你有一個心念之人,遠在千里之外,苦於不得見,或者說,對方不願意見你。你想借玉之靈,強行與此人結對。……我很好奇,這個人是誰。第一,肯定不是宗家人。兩個與你相熟的宗家人,一個被你害死了,另外一個你現在似乎也不以為意。第二,也不是趙家人。你與你父親、大姐形同陌路,面對面尚無話可說,更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