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靖和百里英互望一眼,對他說的其他幾點不予置評,倒是會說苗語這一點,對於他們此行必不可少。趙千忍看他們神色便知事情已成,哈哈笑道:“那咱們趕緊吃,吃完我去街上置辦點東西。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出發。”此時在齊雲樓一邊吃著清明粑粑、一邊說著玩笑話的百里英、公孫靖、趙千忍三人怎麼也想不到,接下來他們將經歷一場生死惡戰。讓他們陷入惡戰的另一方,是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名叫芊芊。☆、百年甘家村(二)百里英、公孫靖、趙千忍三人騎馬日夜奔襲,很快到了地圖上標註的甘家村所在地。放眼望去,房屋破落,寸草不生,果然是個荒村。村子地理位置不錯,依山傍水。村後有幾座連綿的大山,村前面一條不大不小的河流經過,給村子帶來絲絲氤氳的水汽。偶爾幾陣風從河面吹來,吹得人身上溼漉漉、黏糊糊的,讓人有一種想馬上跳到河裡去洗個澡的衝動。三人騎馬在村子裡溜達了一圈,整個村子除了破敗還是破敗,看起來至少有一二十年沒人居住了。殘垣斷壁裡,依稀可以看出以前村子裡大部分房子都是土磚砌的,少有幾棟木瓦結構的房子,由內向外散發出一陣陣腐朽的氣息。“去祠堂看看。”公孫靖指著不遠處一座儲存相對算好的木瓦結構房子說道。三人來到祠堂前,把馬系在一根柱子上,走了進去。祠堂不大,根據牆角地基推算,沒倒塌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三兩間房。看來村裡沒有出過什麼富貴人家,所以祠堂修得很是簡樸。趙千忍抽出腰間的骨笛,沿著祠堂四周的地裡分別探了探,不多時,就指著祠堂東南角的一處道:“這裡。”百里英和公孫靖走過去,只見土堆、瓦礫、雜草堆積下,隱隱有一截人的大腿骨露出來。三人拿劍挑了幾挑,便發現了五六具摟抱在一起的人類骨骸。幾條張牙舞爪的蜈蚣從其中兩具骨骸黑洞洞的眼眶中爬出來,似是在抗議百里英他們打擾了它們的休眠。“還挖嗎?”趙千忍問公孫靖。“不用了。少說有五六十個。”公孫靖蹲在骨骸前,用劍撥走蜈蚣,拿出隨身攜帶的工具進行試驗。“什麼情況?”見公孫靖眉頭越皺越深,百里英忍不住問。公孫靖沉聲道:“死了十五年以上。有老有小,長者有六十歲往上,年幼的七八歲。都沒有中毒跡象。也不是瘟疫。”百里英不解:“四肢均是完好無損,也沒有打鬥痕跡。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餓死的唄。”趙千忍手裡敲著那支骨笛,四處踱著,“這年月,到處打仗,餓死的最不稀奇。”說話間,七八隻白紙疊成、巴掌大小的紙鶴突然“撲哧撲哧”從四面八方向三人飛來。百里英閉眼默默唸了一道口訣,紙鶴爭先恐後飛進了她袖子裡。“怎麼樣?”半晌,公孫靖問她。百里英睜開雙眼,疑道:“怪了。除了這裡,村子其他地方都沒有人類骨骸。”“不至於吧。”趙千忍也咂舌,“看這村子規模,住個百來戶人家也不足為奇。人都到哪裡去了?”“全部都勘查過了嗎?”公孫靖問。百里英搖頭,指了村前那條河,“那裡沒有。水汽太重,紙鶴沒法過去。”三人對望了一眼,腦海裡都閃過一個念頭。“走吧。去看看就知道了。”趙千忍是行動派。三人騎了馬往河邊趕,果然越往河邊水汽越大,到距離河岸還有十步遠的時候,水汽竟然連成了一片白霧。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只聽見“嘩啦啦”湍急流過的水響。趙千忍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三人三騎都停了下來。周圍的水霧越來越重,凝成一團一團的,彷彿要化出形體來。不一會兒,三人的衣服鞋襪都溼了,整個人竟然都像從河裡撈出來的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百里英隱隱覺得四周的水霧好像慢慢起了變化,隱隱透出一股詭異的紅色。趙千忍舉起鷹骨笛,橫在嘴邊,吹了一首《破魔》。笛音悠悠揚起,時而宛若朱雀般輕鳴,宛若天籟之音。時而如刀響劍鳴,充滿殺伐之氣。百里英、公孫靖拔出劍,與趙千忍圍成一個三角,警惕的防備四周的越來越濃的紅色水霧。水霧裡響起一陣陣銅鈴聲,時快時慢,時大時小。趙千忍的笛聲和銅鈴聲糾纏在一起,相互制約,相互爭鬥。水霧在他們周圍變幻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形體,奔跑的動物、怪異的植物、扭曲的人物,每種形體看上去都極盡扭捏之態,絕非常態。水霧裡除了清晰的銅鈴聲,還有聲聲不絕於耳的小孩子打鬧聲。有時像在玩笑追跑,有時像在唱唸童謠,有時又是一陣叫罵哭喊。百里英甚至聽見有個清脆的孩子聲音,圍著她的耳朵喊“姐姐”“姐姐”。那孩子溼漉漉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說:“姐姐,你留下來陪我玩遊戲,好不好?”三人座下的馬匹早已焦躁不安、嘶鳴不止。公孫靖聽出趙千忍的笛音在水霧裡已漸漸壓不住那銅鈴聲,忙低喝道:“勿要纏抖。先離開此地再說。”公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