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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這開頭,雲棠略略詫異,竟想不到,他願意提起和裴秀的往事。“那丫頭與旁人不同,我剛學了圍棋,便要與她切磋,誰知她小我兩歲,竟對此精通,次次贏我,連個喘息的機會都不給留……”一邊說著,一邊翹起嘴角來。彷彿被他帶入了那語境,雲棠也覺得好笑,想起自家弟弟,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最是叛逆不服輸,這麼被折辱面子,該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那次之後,她對我來說成了個特殊的存在,想叫皇祖母找她來玩,又實在怕她,跟上癮了一般……久而久之,也不知什麼時候,我突然冒出了個想法。”“什麼想法?”雲棠奇怪。“我就想著,她現在是能牛氣幾天,可那又怎麼的?我可是堂堂皇子,待我長大之後,莫不如討了她做老婆,到時候夫為妻綱,豈不是我說做什麼就做什麼?”倒未想到他也有這般執拗的時候,雲棠從前只覺什麼勞什子夫綱都是狗屁,這時從他嘴裡說出來,再腦補那時情形,竟覺得有些可愛,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真是硬氣的很!”谷夏也笑著搖了搖頭,“那時我十二歲,懵懵懂懂的年紀,並不知道那心思代表著什麼,只呆傻地以為,不過是為了置一口氣罷了……那之後,我日日刻苦,琴棋書畫詩酒茶,那時的女子都說,只有這些都會了,才算是最佳的兒郎,我便可著這幾樣,找了師傅來教授,又自己琢磨,就是想讓她看出來我的好。”“果然,這些她也是愛的,漸漸的,他確實對我刮目相看……更願與我奏一曲陽春白雪,畫一副秋菊,飲一杯熱茶,我以為那就是青年人該有的姿態。”不知不覺,兩人已一前一後走到了太液池邊,蓬萊山上的小亭上蓋著一層積雪,在月色下閃著銀白的光,聽到此處,雲棠嘖嘖讚歎,“想不到當初的鬼爺,卻是文藝青年一枚……”“你可冷?”瞧她臉蛋有些泛紅,該是被寒風給吹的。“不冷。”雲棠嘿嘿一笑,冷是真的,不過更想聽他講故事。卻擋不住谷夏改了方向往回走,一邊走著,一邊又講,“我十八歲那一年,父皇被祖母迎回洛陽,欲重新立其為太子,我不知要如何面對那樣一位父親,便與祖母請求,回到長安。”許是怕她冷,他步子邁得有些大,雲棠無奈,也只得跟上。“祖母一向寵我,自然答應……我走後,父皇帶著他的嫡長子回朝,便是我那弟弟李重潤,小我兩歲,那時我在長安,時常與裴秀書信,並不知道那四年歲月,重潤與裴秀漸生情愫,許是發現了端倪,祖母恐我傷心,便降旨將裴秀許配於我,裴秀自是不從,便以為是我從中作梗,遂寄了荷包香囊,裡頭裝的是兩句氣話。”那話雲棠是記得的:白頭如新充故友,傾蓋如故錯識人。“沒過幾日,重潤被小人誣陷,那時的祖母已是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重潤被祖母關押起來。”那後面雲棠知道,便是一切的轉折,悲劇的發生……可她只能默默聽著,聽他把故事講完……“裴秀怒火中燒,她誤會重潤的事也跟我有關,更不會願意嫁我……便獨自一人去長安找我,許久未見,她還是那樣的脾氣,求人都不會……先是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後才又叫我去求皇祖母,她老人家最疼我,只要我勸幾句,重潤定然就沒事了。”“我就說……”雲棠轉了轉眼珠,腮幫子氣的鼓鼓的,猶豫一陣,還是脫口而出,“我就說那裴秀是個白眼狼,這般跟你說,多傷人心吶!”唯有苦笑,谷夏拍了拍她腦袋,“可我又怎麼會不答應她?便帶著她快馬加鞭,回到洛陽……”雲棠心裡猛地一痛,明知該叫他說完,可她實在是不想叫他說,回想自己這一生的結束,他願意回憶,她卻不想聽了,忙把他打斷,“說句不好聽的,你把心肝掏出來給人家,最後呢?得好了?”剩一句更難聽的沒說出口,還不就是賤?“罷了罷了,不愛聽你這窩囊的情史,人家都輪迴了,你還傻大個兒一個,巴巴看著人家一世又一世!”越說越覺氣憤,“瞧你一天老神在在,人模狗樣的,怎的一遇上她,就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把他損成了這樣還嫌不夠,更踮起腳來戳他額頭,“你呀你!”卻被谷夏捉住了手腕,較勁了好一陣才被放開,立馬翻了個白眼,“這一段跳過,然後呢?你死了之後?”知道她心中所想,谷夏心中一陣暖意,笑意就不知不覺爬上眉梢,明明是心疼了他,卻要先損他一頓,再不著痕跡地把話給跳過去,這丫頭的彎彎繞,還真是又彆扭又可愛。“我死後,並未魂歸何處,重潤他被處死,我便跟著裴秀,看見她悲痛欲絕,看見她心如死灰,看見她嫁了人,卻也年紀輕輕就死了……便又跟著她到了下一世……後來父皇重新登基,他念及自己的嫡子,將重潤追封為懿德太子,下葬乾陵,並知會裴粹,將裴秀和重潤葬在了一起……算是陰婚……如此一來,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他說的輕描淡寫,雲棠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