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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二人有說有笑,無非談論些筆墨紙硯、詩詞歌賦,唧唧喔喔之語。居有間,便熄燈滅燭,共赴羅帳,只聞喃喃軟語。夜更漸深,入一片濃稠,不復方才那般生意盎然。月色愈甚,委婉的落在亭閣樓臺上。汪氏夫婦悲悲慘慘,整夜未眠。翌晨,汪誠出了府門,坐在果圃草棚前,正長吁短嘆時。有年輕的勞作短工至,見其滿面愁容,便問曰:“老汪頭,有甚麼事嗎?”汪誠遂起身言道:“你且先止問話,速往別處將熟識的舍鄰,親友盡皆喚來,我有話相告。”年輕勞工應了一聲,答曰:“你且在此安坐稍等,現農人們都忙活著置辦年貨,有打掃屋塵的,還有求字寫聯的。若一一去叫,登時半會也來不了,須得偌大工夫,才能湊起。”汪誠道皺眉道:“事發緊急,哪能等得住?”年輕勞工眼珠一轉,說道:“莫若將木棚內掛的那面銅鑼篩響,大夥一聞警聲,便會撂下家務,紛紛趕來了。”汪誠恍然道:“不錯,這倒很好。”於是,年輕勞工便將銅鑼取出,以木槌敲之,只聽“鏜~鏜~鏜~”聲蔓延開來。那些個左鄰右舍、親朋好友,一聞銅鑼之聲 ,俱都擱下手中活計,陸續跑來園圃。齊聲發問:“府內有何火事,勞用篩鑼召喚?如今人俱到齊,老汪頭快將情由道明。你老人家素日裡寬厚忠直,又善良樸實,即便咱們赴湯蹈火,亦所不辭。”見眾人相問,汪誠乃長嘆一聲道:“將大夥叫來別無它事,諸位可知我家公子為何而病?近來你們外邊可聞到甚麼風聲沒有?”眾鄉鄰紛紛搖頭答曰:“無耳聞有甚麼風聲,亦不知金公子因何染病。先前還見其有時遛到田間莊頭,與咱們說笑散悶。近日也終無出來,亦未曾與他見過面。你老人家想必該知他有恙無病,怎地反來問我們呢?”汪誠說道:“此話一毫不差,但公子之病絕非偶染。各位可知,附近村莊有什麼邪異怪事無有?”鄉鄰們聞言,皆道:“若說妖怪,卻不得其詳。但若問奇聞怪事,近來可鬧得很兇嘞,情真必實的,常在人家作鬧。但不知是因何而生,又因何而來。”中有一農戶上前言道:“倘你老人家不信,問問他。”說著,用手指著一個莊戶:“他親眼所見,咱們這村內的李家,那日也是除塵驅穢,兒女親家都來幫忙。這李家大兒媳婦同她姑子作飯,放水倒下半鍋米,引火熬煮。孰料一掀鍋蓋,米水俱無,卻跑出滿鍋的多腿爬蟲來,向外四處鼓湧。將姑嫂二人嚇的娃娃大叫,唬倒在地。被李老大的母親聽見,跑進去將兩人攙起,從此便似瘋癲一般,非是跺腳罵人,便會胡言亂語。各位,這樁事奇也不奇?”另一中年男子也道:“你們見得還不算驚聞,且聽聽這位老弟的家裡,那更顯得怪異蹊蹺了。”說著話,指向身邊一個身穿灰衣的弱冠男子。只聽那灰衣男子道:“莫要提我的家務事了,說來真是難為情。”年輕勞工道:“這又何必遮掩,言來無妨。”見他不肯,中年男子道:“馬老弟本與杜家村的女子定有婚約,大前兒個迎娶過門。大夥吃席鬧耍,一直折騰到後半夜,才放馬老弟走。”姓馬的灰衣男子接道:“我剛到新房門口,只聽‘哎唷’一聲,連忙發問,然不見動靜。及進去點燈一看,門窗緊閉,人卻了無蹤影,即跑出來大喊。大夥尋覓許久,並未得去向。孰料翌日,竟在打穀場的亂草堆裡找著了。至今還痴言瘋語,常自己燃香弄燭,對著山石亂拜,四處放火。又自言自語的,說還要作法懸壺。大夥尋思,豈不怪哉?”眾鄉鄰你一言我一語,將見過的、風傳的奇聞怪事紛紛道來。汪誠擺手言道:“諸位稍安勿躁,且聽我說。大夥所謂的叛經離道之事,無非是家宅不寧,匪夷所思,卻未曾出過人命。然金府裡,卻有人被怪物活生生的吃了去。”眾鄉鄰聞聽怪物吃人,皆唬了一大跳,忙問:“老汪頭,不要胡言亂語,誰被活生生吃了,快說?”汪誠悽目發紅,抽抽噎噎道:“昨日佛曉,內人被嘶吠驚醒,便搖醒我,起床看看。我即披衣出門,到院子裡踅摸一會,未發現什麼不對,遂擔心主人被不乾淨的東西叨擾。就熱了一壺香茗,想端去書房。又恐唐突,公子見我不悅,無奈只好去找小山,吩咐他侍奉主人。及找到果圃裡時,猛地抬頭,見一個妙齡女子和一個半妖半人的怪物,在哪裡廝打!我當時唬了一個跟頭,暈死倒地。乃至醒來,這一對人獸皆不見了。況我家主人這病也來得十分蹊蹺,據其言,他曾於山腳茅屋中,遇到一名女子,後就居於此地,這不太過離奇了麼?小山兒先前無意中,在書房窺見有女子與公子相處,回來一說,彼時我就疑惑此處離山林甚近,難免有精怪作祟。現在想來,那女子定非正人。且公子從此後,便不離書院大門,必是被妖精幻化成女子誘惑,否則何故病魔纏身。那妖精見公子精神萎靡,再恨小山兒常在書房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