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提了吧。我正拿著劇本,你剛才說的是那一幕來著?”他們又聊了很久很久,三分之二的時間在討論工作,剩下的時間會聊到別的話題上。這麼多年沒見,即便是普通朋友都可以更新很多彼此的資訊,更別說是他們。原來,去美國這四年,龔子途並不是一帆風順的,最初還是因為亞洲臉孔被兩個大公司拒絕過,跟索尼的簽約金也不算高。他跟侯曼軒學了很多東西,例如每天早上起來跑步、做現場唱跳的發聲練習,每週寫十個作曲片段和一首完整的曲子,也在自己住的公寓裡裝了一個獨立的舞蹈練習室……掛了電話以後,侯曼軒看了看“兔兔”下的通話時長——2:43:39,莫名感到心情低落。確實,她和龔子途並沒有聊越界的話題,而且兩個人聊得還挺投緣的。如果只是一個普通單身朋友,這樣煲電話粥也沒什麼問題,她還會心情愉悅。可他是她的前任,他還有女朋友。現在她也懂了,當初讓她和龔子途發生那麼多矛盾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對她只有粉絲對偶像的追逐,而是因為不喜歡那個懦弱的、縮在龜殼裡、放棄自己的她。只是當時他年齡太小,不知如何好好處理這樣的關係,也沒有處理好矛盾的能力。現在他有了這樣的能力,她也變得比以往更加堅強,兩個人卻再也不可能了。於是,她沒有改掉“兔兔”二字,而是直接把他的電話號碼從手機裡刪除了。她用了那麼長的時間去忘記龔子途,雖然並不敢拷問內心深處的自己,但起碼可以表面上過得強大而光鮮亮麗。而現在,重新接觸到曾經的戀人,就像好不容易結痂的疤被揭開一樣,暴露在空氣裡的,都是依然在流血的、不堪一擊的傷口。每次想到鄭唸的存在,就像在傷口上撒了一把滾燙的鹽,還不能發出聲來。她還愛著他,可是已經不想再受傷了。因此,第二天龔子途繼續在公司會議室和她討論了兩個半小時的《紅舞鞋》的配樂工作。她控制得很好,沒有再和他聊到別的話題,這份工作也因此得到了巨大推進。下午五點半,她想起和龔子業的約定,跟龔子途說有事先走了。龔子途走出會議室,正好看到走廊裡一排赫威女藝人的黑白藝術照。正中央那一張是侯曼軒的,她側著身子,眼神迷離,一隻胳膊折成四十五度舉起來,微彎的手指擋在額頭上。黑色長髮被風吹起,幾縷髮絲輕掃著她的鼻子和下巴。在他看來,她是這一排女星裡最美的一個。在工作上他們倆有很多共同語言,現在關係緩和了很多。因為和鄭念沒能分手成功,他也不再執著於與侯曼軒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