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吱嘎聲,大門被推開了。花鑫低頭看了眼快到膝蓋的雜草,用腳尖蹍了蹍。這時候,小樓的方向有一束光射過來,花鑫眯了眯眼睛,那束光才從他的臉上移開。隨即,一聲輕不可聞的噠噠聲從腳下傳了上來。花鑫知道,院子裡的機關已經被關閉了,走進去也是安全的了。小樓的樓門破舊的幾乎有些可憐,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灰飛煙滅。拿著手電的人對花鑫微微點頭,低聲說:“副會長在裡面等您。”花鑫點點頭,並沒有急著進去,點了根菸問道:“這裡什麼架勢?”“我們只負責警衛,下面的情況並不清楚。”花鑫瞧了那人一眼,問道:“你不是支援部的吧?”“我是審查部的。”男人朝裡面攤開手,“副會長還在等您。”花鑫點點頭,跟著那人走進了黑漆漆的小樓。在某個房間裡那人拉出一條通往地下的旋梯,到此,他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下去的人只能是花鑫自己。花鑫把菸蒂丟在地上,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順著旋梯往下走,轉了兩次才到地下寬敞而又平坦的地面。與上面的破敗不同,這裡處處都很乾淨,只是東西少的可憐,唯一能吸引人眼球的就是牆壁上有很多壁燈,它們太密集了,正因為這樣所以才將整個地下空間照的通亮。花鑫左右看了看,發現只有面前一扇門。門,看起來是很普通的原木門,只是上面沒有把手。花鑫走過去,曲起手指敲了敲。房門無聲地開啟,副會長站在門裡,面色有些不悅地說:“怎麼才來?”“堵車。”花鑫隨口敷衍著。副會長白了他一眼,閃身讓他進來。房間不大,除了中間位置上的一盞檯燈外都是黑乎乎的,黑的什麼都看不到。花鑫朝著檯燈走去,走近些才看到羅建也在。羅建坐在一把看似很舒服的椅子上,在他面前有一張很大很寬的桌子,上面擺著一大堆的儀器。羅建面色如常地對花鑫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花鑫也微微點頭,隨即發現在桌子後面還坐著一個人——滕華陽。因為這裡太昏暗了,只有靠近才能發現滕華陽。滕華陽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整個人就像只蝦米一樣弓著。“他怎麼了?”花鑫向羅建問道。“傷口感染、缺乏睡眠等等情況吧。他現在的身體很糟糕。”羅建說。副會長關好門,回到原來的椅子坐好。從容地說:“人到齊了,開始吧。”羅建的手指點開筆記本上的某個程式。花鑫忽然發現,渾渾噩噩的滕華陽猛地挺直了腰板,倆眼冒光。 滕華陽的手背上埋著輸液針頭,胸口和太陽穴以及頸動脈都貼著電極磁片, 連線著電極磁片的軟線彎彎地垂在半空中, 另一頭連著儀器, 儀器連著膝上型電腦。在膝上型電腦螢幕上, 顯示著滕華陽身體情況資料。羅建用程式控制著輸液的時間, 過了一分鐘左右,對副會長點點頭。副會長瞥了眼花鑫,問道:“你來?”花鑫坐在臺燈光暈的邊緣, 大半張臉都隱沒在黑暗中。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情況怪異的滕華陽, 低聲說道:“殺人能給你帶來什麼快感?”羅建一愣,下意識看向花鑫。見他對自己不理不睬, 又轉頭去看副會長的臉色, 副會長神色從容, 就像沒聽到任何人說什麼一樣。羅建有些後悔這唐突且不合時宜的舉動。如果自己能沉得住氣,想必也不會被副會長叫到那種地方密談, 更不會看到那幾份資料。羅建暗暗自惱著。滕華陽嚥了嚥唾沫,暴露在燈光下的臉漸漸浮現出回味一般的表情。花鑫又問了一遍:“殺人能給你帶來什麼快感?”滕華陽的視線移到花鑫的那邊,聲音說沙啞地說:“就算我說了, 你也不會理解的。你們都是凡夫俗子。”花鑫翹起二郎腿,懶洋洋地說:“估計你說了我也懶得聽,就當我沒問。”羅建抿了抿嘴,剋制了一下想要笑出來的聲音。滕華陽似乎很憋屈。好像準備來一場漂亮的個人演講, 結果沒有人願意聽他開口說一個字。花鑫抖著腿,扭頭看著副會長, 漫不經心地問道:“我餓了,這有吃的嗎?”副會長問道:“想吃什麼?”“佛跳牆。”副會長嫌棄地懟回去:“你怎麼不吃唐僧肉呢?”花鑫樂了,站起身把香菸咬在嘴角,指著面色詫異的滕華陽說:“他要是不開口,把黎月夕找來。我去找佛跳牆了。”羅建沒想到花鑫居然要走,第一反應就是花鑫肯定是在跟滕華陽打心理戰,不是真的要走。沒想到,副會長眉頭一皺,說:“你只問了一個問題,就走?”花鑫轉了半個身,瞧了滕華陽一眼,說:“一個問題足夠找到他的弱點。”“什麼弱點?”羅建好奇地問道。花鑫說:“黎月夕。”黑暗中,傳來滕華陽不屑地一聲冷笑:“一個小屁孩,是我的弱點?”花鑫將香菸重新夾在指間,說話的時候有些慵懶。他說:“如果沒有那些人,你現在還是一個活動在社會中的騙子,一個壓抑心裡陰暗面的邊緣型心理異常者。他們找到你,釋放你心裡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