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谷城猶豫了一下,才說:“對不起小煦,我跟她……”“什麼?”溫煦的口氣中還是帶著一點笑意。周谷城的額頭開始冒汗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倆還不一定怎麼回事呢。主要是,奶奶這一病老催著我結婚,我就是想讓她高興高興。”溫煦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充滿了喜感。“谷城,前兩次給你的錢我不要了。就當是買斷咱們倆十幾年的兄弟感情。”周谷城聞言非常驚訝:“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的意思你不是很明白嗎?”溫煦低聲說道,“錢到底用在哪裡,我很清楚。之前不說,是覺得沒必要說,錢沒了我可以再賺,為了奶奶我不想跟你撕破臉皮。你放心,只好奶奶活著一天,我還是她孫子,需要我為奶奶做的事,我會盡力去做。”“小煦,你怎麼跟我說這種話?”顯然,周谷城在尷尬之後,被溫煦的態度激怒了,“咱們倆之間的感情是能用錢買的嗎?”周谷城打量著溫煦,他的衣著非常得體,而且價格不菲。周谷城甚至開始嫉妒溫煦,嫉妒他能遇到花鑫那樣的老闆。“小煦,你現在有錢了,看不起我了是不是?”真是可笑的一句話啊。溫煦想,不止可笑,還有些可恥。他上前一步,沉聲說道:“周谷城,你不管你在外面怎麼作死,如果你做了對不起奶奶的事,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讓你悔不當初。牢牢記住我的話,千萬別忘了。”溫煦沒有再看周谷城一眼,擦過他的肩膀不疾不徐地回到了病房,關了房門。周谷城緩了半天才敢回頭去看,他無法相信方才那個人是溫煦,是那個忠厚老實,任他捏圓搓扁的溫煦。當他終於明白了溫煦變化以及態度後,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罵道:“媽的,走著瞧!”病房裡,溫煦準備了一盆溫水,用毛巾細細地給奶奶擦臉,擦手。奶奶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似乎又睡了一樣。溫煦一邊擦著,一邊低聲說自己這幾年來的經歷:“……我現在很好,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可以養活自己,也能養活您了。就是有點忙,我儘量多回來看看您,您別再把我打出去就行。”奶奶的眼角滑落兩滴淚水。“奶奶,馬上就要回去了。我的手機號英子知道,您有事就讓英子找我。等我忙完手裡的工作,給您轉到大城市的醫院吧。這裡條件不好。”奶奶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好,奶奶等著。”就這一句話,溫煦的眼淚譁一下流了出來,他緊抿著嘴唇,剋制嗚咽的哭聲。——當天下午,溫煦就乘坐飛機回到了本市。走出機場的時候是下午六點整,他站在人來人往的出閘口,想起三年前離開村子的那一幕。沒有人為他送行,他的心痛苦的幾乎碎裂。這一次,仍然沒有人送行,他的心卻平靜的有些奇怪。該來的總歸會來,該擔起的責任也必須去面對。他雖不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至少要做到問心無愧。為了“問心無愧”這四個字,溫煦撥通了杜忠波的電話。杜忠波聽到對方自報是溫煦的時候,真的是非常非常的驚訝。與他的驚訝相比,溫煦則是非常冷靜。他說:“我有辦法證明,快遞公司現金失竊案的犯人不是王大哥,因為那天中午,我開啟過保險櫃。”對不起了老闆,恐怕一週的假期真的不夠用啊。 杜忠波的記憶中,上一次見到溫煦還是在快快快遞公司, 對這個看似很老實的年輕人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印象, 所以接到溫煦“自首”電話時, 非常的驚訝。但是, 溫煦所講的情況太符合邏輯, 幾乎沒有漏洞。只是“幾乎”而不是完全沒有漏洞。幾次審訊下來,杜忠波在這個年輕人的臉上看不到嫌疑人該有的神情。杜忠波見過審問多太多太多嫌疑人,這些人或痛哭流涕, 或悲觀絕望、或頑抗到底……溫煦, 卻是坦然的讓他不止一次想,眼前這個年輕人有著強大的心理素質。不管他們審問多少次, 改變多少種方法, 溫煦時鐘鎮定地說, 杜隊長,你也去我老家調查過了, 我奶奶的確是得了重病,那時候急需手術費,我一時衝動就開啟了保險櫃。當時我根據王大哥平時的習慣找到壓在鍵盤下面的密碼紙條, 剩下的幾位數,是根據經理的性格猜出來的。並沒有人告訴我密碼。杜忠波重新整合了資料以及線索,調查沒用三天時間,就鎖定了新的嫌疑人。正如三天前溫煦跟他說的那樣。杜隊長, 你們說現金被盜是十一點到十一點半之間,可我開啟保險櫃的時間是十二點到十二點十分。我絕對不會看錯時間, 因為那時候我最緊張的就是時間,那時候現金還在。那麼,向你們提供十一點到十一點半之間丟失現金的人就是在說謊。請財務室的小劉到隊裡喝茶,茶只喝了半杯,該交代的他都交代了。到此,杜忠波還是不相信溫煦的一些說辭,可上司親自找到他,讓他放了溫煦,立刻結案。第四天下午,杜忠波跟溫煦談了幾句話,都是跟案子無關的家常話。比方說,你的新工作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