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煦急忙按住他的手:“不行,會被發現的。”“但是……”羅建不甘心的想要再做點什麼。溫煦奪過筆記本放進另外一個箱子裡,之後才對羅建說:“殺不了吳菲,不是我們的問題,而是時間軸不允許我們殺。現在,我們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十年前的我們能不能改變命運。”被溫煦安撫後,羅建冷靜了下來。從懷裡取出一個古怪的鬧鐘。鬧鐘經過改造,與看似像是電池模樣的東西捆在一起。顯示屏上有兩個數字:11。十一個小時後,要麼是最好的結局,要麼……溫煦放下手裡的東西,站起身來:“我去替班,讓月夕回來休息休息。”羅建沒吭聲,從桌子下面抽出一把槍,遞給溫煦。溫煦接到手,動作嫻熟地檢查彈夾,把槍別在腰上,走出了小房子。月光仍然很皎潔,石子路還是彎彎曲曲。溫煦繼續沿著小路向更高處走去,大概走了幾分鐘,踏上了一座很小的拱橋。拱橋下蹲著一個人,正是黎月夕。溫煦走到跟前,說:“回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黎月夕藉著月光看清來人是溫煦,才把已經拿出來的槍放回懷裡。他穿著一身墨綠色的套裝,幾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黎月夕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異常,才說:“我不累,你剛回來,回去睡吧。”溫煦搖搖頭:“我想一個人靜靜。”說著,抬起左手,揉了揉右肩。“又疼了?”溫煦淡淡地笑著:“沒事,習慣了。回去吧,勸勸羅建,他又在自責了。”黎月夕無奈地嘆息。遂道:“好吧。下半夜我來換你。”黎月夕走的時候悄無聲息,溫煦一直看著他消失在拱橋的那一邊,才轉回身去。放眼望去,蔥蔥郁郁的樹林像極了巨大的迷宮,保護著最中心裡所有的東西。那是一塊塊靜默而立的碑,墓碑。溫煦慢慢地沿著一條墓碑道向前走著,目光掃過每一塊墓碑上的字。腳步越走越慢,終於在一塊碑前停了下來。他蹲下去,凝視著墓碑上的字。手指輕輕地撫上去,沿著一筆一劃輕柔的撫摸著,像是情人間的親暱,像是至真至愛的呵護,一寸一寸地勾畫出它的名字——花鑫。 當事情的進展進入一種死局, 不是說說“不破不立”或“置死地而後生”就能解困的。它需要你豁出命才能戰勝, 可能你一個人的命還不夠, 需要更多的犧牲來扼制“死局”的繼續發展。2028年的黎月夕離開之後,溫煦在客廳裡呆坐了很久。他不記得有人來過, 但是桌子上放著兩個杯子, 其中一個杯子裡盛過牛奶, 還是加了橙汁的牛奶。他恍惚記得, 杜忠波曾經抱怨過——我家那便宜孩子越來越能作妖,牛奶也不好好喝, 偏要加什麼橙汁, 搞得我女兒都跟著跑偏了。當時花鑫還吐槽過他——你能不能別一臉的傻笑。月夕來過……他把電話打給了2018年的黎月夕, 對方先是說了句:“你等我一會兒。”, 溫煦想著, 黎月夕需要一個非常安靜的地方跟自己單獨談談。半分鐘後,黎月夕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溫煦,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怎麼樣?溫煦啞然失笑:“壞和更壞的區別吧。”黎月夕:“那你仔細聽我說吧, 畢竟我們時間不是很充裕。你老家那座山裡是不是有個‘沒煙坳’?”溫煦一怔:“我老闆告訴你的?”這事,他只跟花鑫說過。黎月夕說:“不是, 是回來的羅建說的。現在我們都知道,當初發生火災的地方就是沒煙坳, 但是那地方已經被遂道佔了,可以說沒煙坳已經不存在了。但事實上, 找到能量核的地點不是沒煙坳……”沒等黎月夕說完,溫煦搶道:“沒煙坳只是爆炸起火的地方, 對吧?”“對。”黎月夕肯定地說,“我們要找的就是發現能量核的地點。這個好像也有著落了,大老闆和羅建已經有了具體的座標,現在就等著副會長他們回來,我們馬上就出發。”溫煦脫口問道:“他們去幹什麼了?”“去救穆淵和白月。”黎月夕的聲音很平靜,但語氣中仍然帶著一點憂心忡忡,“你老闆給的訊息,副會長帶著小七和杜忠波去了。”溫煦很想安慰他:別擔心,那幾個人在一起不會有事的。可他憑什麼這麼說?連他自己都在擔心,又怎麼去安慰別人?兩個人都不吭聲了。黎月夕緊盯著酒吧的大門看了看,眨眨眼,轉回身去,坐回吧檯的高腳椅上:“我還得再跟你說一遍,關於吳菲和花鑫的事。”明明什麼都不記得了,在聽過這句話之後,心裡還是酸酸地疼了起來。溫煦“嗯”了一聲,再也沒出過半點聲音,在短短几分鐘內,沉默著聽完了吳菲因為什麼無法改變那次事故,明白了花鑫為什麼要隱瞞自己一些事情。其實,這個世界上的人和路太多太多了,可偏偏沒有適合你的。適合你的反倒是你最不喜歡,最不想的那一個,那一條。走不走,都由不得你選擇,因為只有一個,所以單向選擇等於沒有選擇。身體近乎於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