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煦在驚訝中緩緩站起身,看眼前的一切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不可能吧……”他拍打著身上的灰土, 喃喃自語地說。鎏南山,南家村。他曾經被燒燬的家,他曾經成長的地方。溫煦一萬個想不明白,怎麼會回到這裡。“糟了, 老闆!”溫煦從驚訝中清醒,轉頭尋找花鑫的身影。五分鐘後, 溫煦不得不承認,花鑫並沒有跟他一樣被拋到這裡。也就是說,時間軸不但又頑皮了,還分開了他與花鑫。溫煦捂著腦門,對時間軸時不時的頑皮已經習慣到無語了。然而,下一秒他神色凝重地看向遠方的村落。心裡充滿了疑問——時間軸為什麼要把他送回到這裡?這一次跳躍跟案件有關?如果時間軸讓他回到跟趙煒案或者是黎家案有關的時間,他還知道從何下手調查,可是,這裡與兩起案件都毫無關係,這要查什麼?想到這裡,溫煦急忙掏出手機,檢視年月日。下一秒他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手機上顯示:2011年6月30日。要了親命啊,怎麼是2011年!?溫煦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分析著,趙煒死在2011年,黎世翔死於煤氣中毒同樣是2011年,這其中有什麼關係嗎?溫煦腦子都是疑問,可是隻是站著不動,答案並不會從天上掉下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到村子裡去看看。邁出去第一步的時候,離開家三年有餘的人從心裡湧起一股別樣的滋味。腳下是長到小腿的雜草,隱藏在下面的土地起起伏伏,走起來相當困難。但是隨著幾步就一個趔趄的前行,溫煦漸漸找回了兒時的記憶。就是這裡,他和村子裡的小夥伴們經常到這裡玩,抓螞蚱,摘野果,玩摸瞎。記得,遠處還有一個池塘,男孩子門經常脫個精光跳下去游泳,順便抓兩隻小魚小蝦什麼的帶回家養著。程大爺家的果樹好像也在附近,小時候沒少爬樹偷他家的果子吃,程大娘也總是拿著掃把一路罵出來,抓住他們挨個打屁股,打完屁股還是把被摘下來的青蘋果分給他們吃。思及至此,溫煦笑了。走著走著,一股清涼的氣息隨著田野的風撲面而來,溫煦站定腳步,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丫,越過高低起伏的山坡,看到了池塘。記憶一股腦地湧現了出來……撥開柳樹垂下來的樹枝,踏過滿是青苔的大塊石頭,那股清涼的氣息更加濃郁,腳下的土地也變得有些溼滑。池水碧綠,如鑲嵌在草原上的寶石。這小小的池塘承載了他太多美好的記憶。池塘邊上那塊最大最平的石頭上,曬過他的衣服,那棵最高最茂密的紅杉樹留下他酣睡時的口水,樹蔭下,他和小夥伴們圍成一個圈,把抓來的小魚小蝦放在罐子裡,爭著說“我抓到的最大”。溫煦笑出了聲,慢慢地朝著紅杉樹走了過去。紅杉樹真的很大,聳立在池塘邊就像個威嚴的老者守護著一方土地,他情不自禁地走到它面前仰頭望著它的樹冠,夕陽從枝條的縫隙中傾灑而下,好像一條條被剪開的緞帶,散發出柔和的光亮,鋪灑在臉上。記憶,就像是一杯沒有加過牛奶和伴侶的咖啡,純粹的不會讓你品嚐出任何被調製過的味道。所以,它有好有壞。他想起了周谷城,心情一落千丈,滿腹鬱悶只換來一聲嘆息。忽然,紅杉樹的另一邊傳來個略帶笑意的聲音:“這麼年輕就嘆氣可不好啊。”溫煦猛地一驚,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全神戒備。這時候,紅杉樹的另一邊有腳步朝他走來,溫煦緊蹙眉頭,半眯著眼睛看到一個男人慢悠悠地走到面前。這張臉!溫煦驚愕地無法言語,心裡卻在大喊著——這是趙煒,是趙煒!——時間軸監理會總部。副會長辦公室內花鑫像是一頭被困住的獅子,不停地踱步,渾身上下散發著暴躁的氣息。下一刻,他好像再也無法忍耐什麼似的,抓起放在桌子上的時間跳躍器直奔房門,房門開啟的瞬間,副會長和小七一同把他堵在了裡面。“給我冷靜點!”副會長陰沉著臉,使勁推了花鑫一把。花鑫怒道:“別攔著我,我要去現場。”“支援部的人已經去了,他們並沒有找到溫煦。”小七的臉色也不好,口氣不善地說,“你就不能老老實實等下一步的訊息?”“什麼訊息?發現他屍體的訊息?”花鑫怒道,“我們回來的時候,貨車已經撞上來了,如果他沒事,為什麼沒跟我一起回來?”副會長的嘆息從沒這麼幽怨過,他看上去就像是瀕臨崩潰的邊緣,卻又要努力不讓自己倒下。隨後,他推著花鑫走到房間深處,耐心勸道:“五分鐘後你想去哪就去哪,我不會攔著你。但是現在,你要聽從命令老老實實留在這裡。”花鑫咬著牙,對副會長怒目而視:“五分鐘你又能幹什麼?”“別問我五分鐘裡能幹什麼。這是在總部,不是在你家,在這裡我可以毫無理由留你五分鐘。”言罷,他的手指戳在花鑫的肩膀上,“你應該慶幸我沒有留你五天,或者是五個月!”“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