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按一下表盤旁邊的旋鈕,就可以跳躍回設定的時間。然而,花鑫的手卻微微一頓,趁著溫煦端詳眼鏡的時候深深看了他一眼。“溫煦。”“嗯?”“你來啟動跳躍器吧。”之前回到黎世翔被殺案花鑫也是讓他啟動了跳躍器,這一次溫煦不像之前那麼激動,很從容地從花鑫手裡拿過了跳躍器,大拇指按下旋鈕的瞬間,黑暗與寒冷毫無懸念的席捲了他們。——2013年8月10日。21:30,機動車道上仍然車水馬龍,寬敞的道路兩旁林立著各色商鋪,從裡面播放出來的口水歌獨佔了夜晚的鰲頭,很強勢地把車笛聲和人聲打壓的不成形,霓虹競相閃爍,悶熱潮溼讓人無端端的躁動不安。花鑫扯了扯毛衫的高領,驅散一下被憋在裡面的熱氣。溫煦直接把外衣脫了下來,兩隻衣袖系在腰上,這樣就不必用手拿著了。隨後,四下觀察了一番。“皇城路啊這是。”溫煦看了幾眼就認出了身在何處。花鑫笑著說:“不愧是做過快遞員的人。再看看,我們在哪條街上。”“這裡是皇城路的一居街,快到二居街了。再往前走大約一千米是市一小和時裝學院的十字路口。”導致羅建喪生的車禍就發生在市一小和時裝學院的那個十字路口上。花鑫看了眼跳躍器,隨後戴在手腕上,並說:“走過去吧,時間很寬裕。”但是,溫煦扯了扯花鑫的毛衫,問道:“你不熱啊?”“熱啊,忍著吧。”溫煦失笑,暗暗提醒自己下一次跳躍一定要留意季節問題。於是,兩個人儘量沿著最不起眼的馬路邊走,儘管如此,還是有很多人發現他們的衣著不合季節,難免會多看幾眼。花鑫完全不在意那些人的目光,溫煦可就不同了,他很不適應被人盯著看,更甚的是被很多人盯著看。“沒關係,九十分鐘過後,誰都不會記得我們。”花鑫彷彿飯後散步一樣的悠然,順便開導開導靦腆的溫煦。溫煦苦笑了幾聲,假裝不在意陌生人打量的目光。走到五百米左右,他們都出了一身的汗,花鑫問溫煦想不想喝點冰水,溫煦連忙擺手:“你別又去坑蒙拐騙了,忍一忍不是問題。”“怎麼說是坑蒙拐騙呢?”花鑫不滿,佯作不悅地問。“你又不能花錢買,除了坑蒙拐騙你還能咋樣?”好吧,溫煦的話總是一針見血。說話間倆人已經走過馬路,到了對面的人行道。溫煦忽然說:“你等我兩分鐘。”兩分鐘而已,花鑫也想趁機休息一下,因為實在是太熱了。花老闆不顧形象地坐在馬路沿兒上,繼續扯著毛衫的高領,目光隨著溫煦的背影越望越遠,望到了溫煦停在一個大爺的身後。大爺穿著大褲衩大背心,滿頭的白髮,滿手的汗水,抗在肩膀上的是成箱的礦泉水,腳邊還放著十來瓶散裝的水。對一個看似五十多歲的大爺來說,反覆搬起一整箱水是很吃力的。溫煦的手剛好扶住了大爺肩膀上要傾斜掉下的水箱,大爺詫異地回頭,看到他溫和又憨厚的笑臉。大爺笑了:“謝謝你啊小夥子。”“不客氣。”溫煦幫大爺把水搬進了五米開外的小車上,隨後很禮貌地說,“大爺,我出來的急一分錢沒帶,現在渴的嗓子都冒煙了。您看這樣行不,我幫您把所有的水都搬過來,您給我一瓶水。”大爺聽罷哈哈大笑了幾聲:“我還以為什麼事呢,不就是一瓶水嘛。拿去喝!”遠處的花鑫不知道溫煦跟大爺說了什麼,只看到溫煦一箱一箱地把水搬到了小車上,大爺站在一邊用毛巾擦著汗。幾箱水很快就搬完了,大爺給溫煦兩瓶水,溫煦守著本分,只要了一瓶。花鑫的心裡隱隱的有點不是滋味,溫煦渴了,寧願去賣體力也不想他使旁的手段得到一瓶水。該說什麼好呢?他看著溫煦樂呵呵地從遠處跑回來,跑到自己面前,還沒開口,就見溫煦把水瓶的蓋子開啟。溫煦把礦泉水遞給花鑫,說:“喝吧,渴壞了吧。”滿是汗的臉上洋溢著率真的笑容,在路燈的襯托下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美好。心裡好像闖進了什麼東西,怦然而動……“別愣著了,快喝吧,還要走好一會兒呢。”溫煦唸叨著家常話,把礦泉水塞進了花鑫的手裡。喝水彷彿是下意識的舉動,不是冰過的水還有些溫熱,花鑫卻覺得從頭到腳都舒坦的一塌糊塗。一瓶兩元錢的礦泉水,竟然捨不得喝光它。花鑫只喝下了三分之一的量,剩下的給了溫煦,溫煦一仰頭咕咚咕咚也喝了三分之一,然後又把水瓶給了花鑫,淡淡地笑著說:“你出了很多汗,多喝點。”花鑫站了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土朝著溫煦橫挪了一步,拿過他手裡的水與他並肩前行,邊走著邊喝一口水,慢慢地走著,慢慢地喝著,一條路如被無限拉長一般。後半程的路花鑫幾乎沒有說話,彷彿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裡的水瓶上,直到溫煦提醒他到了十字路口,他才恍惚察覺到,時間過得真快。 “就是這裡?”花鑫詫異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想象不出這地方是如何被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