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問你,這暴雨和地震是怎麼回事?”小土地看不出來敖望的身份,但知道他來頭不小,恭敬道:“仙君在上,小仙才來本地三年,這幾年一直風調雨順,就連夏天也沒見過這麼大的雨,我也奇怪呢……”敖望皺眉:“近來有什麼異常麼?”小土地撓了撓頭:“沒有啊……”敖望冷哼一聲:“沒有就跪著。”王佩瞪了他一眼:“欺負小孩,你可真行。”“他可不是什麼小孩。”敖望把傘往王佩身上偏了一點,“什麼時候想出來,什麼時候起來。”小土地“哦”了一聲,乖乖在地上跪好,抓耳撓腮地回憶這片山頭的大事小情。“過年的時候有個遊客不聽勸,結果摔死了,不對,他死後就被拘走了,根本沒本事興風作浪……”“再不就是去年?有隻喜鵲精和松樹樹妖打起來了,半個山頭差點被削掉……”“不對,應當是望舒神女突然下凡,聽說有大事兒,但已經解決了啊……”聽到“望舒神女”的時候,敖望看了王佩一眼,見她沒有反應,才放下心來。但旋即心裡又不是滋味,連望舒也不記得了,真是忘得徹底。在她心裡,他怕是連望舒的衣角都比不上吧?怪不得一點都不記得他了。“啊!對了!”小土地突然從地上跳起來,被敖望一瞪,又乖乖跪下去,“上個月出了件事,算不上大事,當然也可能是我仙力稀疏,見識短淺,看不出其中的奧妙。”“快說。”王佩打斷他。“哦哦,上月有漁民在西戶江捕魚,聽說撈上來一尾金色的錦鯉,長約半米,漁民一時高興,就把那魚拍賣了,結果還沒賣出去,錦鯉就死了。我還特地去西戶江問過龍王,結果……結果被趕出來了。”小土地嘆了口氣,金色的錦鯉千年一遇,說不定很快就能成仙呢。敖望點了點頭,大發慈悲:“回去吧。”小土地抱住敖望的大腿:“多謝二位上神!小仙近來飽受天災之苦,還望二位照看一二,小仙在此謝過二位的大恩大德!”敖望一腳還沒踢出去,小土地就“嗤”地一聲不見了。“有安排?”王佩問道。“嗯,明天去江邊看看。”敖望看了她一眼,補充道:“你別來。” 小龍君5敖望的計劃還沒成型,餘震就來了。王佩做了幾場手術,累得話都說不出來,正靠在椅子上休息。敖望想叫醒她,看到她手上被自己不小心扎出的傷口,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死心眼,什麼時候都是這樣,認準一件事就絕不改,怨不得天帝說她是命裡的劫數到了,不怪他。可他怎麼能不怪自己呢?她認準了他是個不學無術、惹人生厭的禍害,可他偏不信。從前是他不好,現在他一定要把她擰過來,告訴她: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之事,所見未必屬實,行動未必由心,世人的苦厄也並非全賴她一人。“佩佩?起來吃點東西。”敖望晃了晃她的肩。王佩猛地睜眼,抬腿就往帳篷裡衝,敖望按住她:“我讓你喝口水,吃點東西。”王佩緩了幾秒,“哦”了一聲,接過水杯。“咳咳咳……”還沒嚥下去,就全部咳了出來。她看了一眼抖動的水杯:“是我手抖還是——”話音未落,又一輪抖動開始了。“是餘震。”敖望拉著她就跑,她卻用力甩開他,向帳篷的方向跑去。敖望嘆了一聲。真是冤家。安置點所在的地方是一處空曠的平地,四周只有幾個緩坡,就算是強震來了,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餘震一下比一下劇烈,短暫的幾次顫抖後,大地開始劇烈而持續的抖動。緊接著,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地裂了。他們所在的腳下,像一塊易碎的餅乾,“咔嚓”一聲從中斷裂,隨著大地的抖動,兩邊地面距離越來越遠。開始還是一道淺縫,隨著碎石飛濺、地面挪移,中間已經變成了一道深不見底的天坑。王佩眼睜睜地看著腳下的土地裂開,把帳篷撕扯成上下不平的兩半。病床上的孩子們似乎終於想起了之前遭受的厄運,有的已經控住不住地大哭起來,有的從床上跌落,險些滾進地縫裡,被王佩眼疾手快地撈進懷裡。但他們的速度太慢了,地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擴大,腳下的岩石已經開始鬆動,地面像融化的巧克力薄片,變得柔軟粘稠,匯入深不見底的地下。“快走!”志願者衝了進來,手忙腳亂地把孩子們抱出去。但已經來不及了。他們所在的空地整塊凹了下去,緊接著,“轟”的一聲,整塊地面塌了。地上的一切,醫生也好病人也好,樹也好草也好,像是被一頭吃人的巨獸整個吞入,齊齊向地底墜去。人群的驚呼和尖叫已杳不可聞,王佩此時竟然在想,好在敖望被她推開了,要是一個神仙被她弄死了,那她罪過可就大了。敖望沒想到王佩能推他一下,就是這毫無防備的一下將他推出帳篷半米多,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王佩已經連人帶帳篷掉下去了。敖望揮了揮袖子,正打算衝過去,卻被突然冒出來的小土地抱住了腿:“神君!神君啊——”敖望抬腳就踹,小土地“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