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什麼追,他定那個什麼瘋病又犯了,說說罷了,他哪有那本事給你報仇!”元慈心裡還有氣,等到盛元康真沒影了,才把門開啟,把元寧放出來。元寧辯解:“不是的,姐姐,大哥他沒病。”“你自己都是個病人,還給人家當大夫呢!”元慈把元寧的手緊緊攥著,拉著她出門,一邊走一邊說,“從今天起,你必須寸步不離的跟著我,我也會牢牢看著你。現在,咱們去寺裡找泓濟大師,請他幫你把脈。”元寧無奈,想著等盛元康回來了,再好好跟他說說。泓濟大師是皇覺寺的主持,也是大國師泓遠的師兄。但他與一心出世成就一番事業的泓遠不同,他更願意做一位隱士。除了修習佛經,他就研習醫理,在皇覺寺裡闢了一間醫藥堂,除了寺裡的僧人,山下的百姓得了什麼疑難雜症,都會到這裡求醫。元慈元寧走進醫藥堂的時候,泓濟大師正在煎藥。“大師。”元慈走過去,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禮,“這就是我的三妹妹元寧,請大師為她把脈。”元寧跟在元慈後面,學著姐姐的樣子行禮。泓濟大師跟普通人想象的得道高僧不一樣,並不是一個長著白鬍須的老和尚,眉毛和鬍鬚都是黑亮黑亮的。因為常年習武,眉宇間頗多英氣,看起來很有氣勢。元寧忽然想起陸行舟一直管泓濟大師叫“老頭子”,雖說這稱呼帶著很多的親近,可元寧還是想說,人家哪裡老了?“三姑娘的氣色還不錯,來吧,你先坐下。”元寧跟著泓濟大師走過去,依照他的吩咐坐下,把手腕子搭在軟墊上。大師伸出手,在她的手腕上輕輕一點。“脈象倒也平和,不過似乎有寒氣侵入,擾了心脈。”“是的,舍妹一個月前落過水。她現在的情況,嚴重嗎?”泓濟大師笑著搖搖頭,“並無大礙,即使不用藥,好生休養幾個月也會自愈。你們既然來了,我寫個方子,照方調理十日,就會痊癒。”元慈大喜過望,欣慰地看了元寧一眼:“多謝大師。”元寧亦是歡喜。雖說身體沒有什麼特別不舒服,但平日多活動些就覺得乏力,難得大師肯賜方,早些痊癒了才好。兩姐妹謝過了大師,捧著藥方回去,剛走回小院門口,就看到盛元柔站在那裡。“阿柔。”盛元柔聽到聲音,轉過頭,平素掛在臉上的溫婉表情消失不見,眼眶裡似乎有淚。“出什麼事了?”元慈見她這般,頓時關切的問。盛元柔似乎強忍著淚意,微微低了頭,“姐姐知不知道,大哥他走了?”“走?”元慈先是一愣,繼而想起方才盛元康那番“要去給阿寧報仇”的話,“你是說……”“姐姐既然知道,為何不留住她,由著大哥走呢?”被她這麼一詰問,元慈一時失語。聽她這意思,已經知道盛元康來找元寧,被元慈訓斥離開的事了。“阿柔,我當時在氣頭上,是說了大哥幾句。你剛才說他走,是他跟你說了什麼嗎?”“他什麼都沒跟我說。”元柔抹了抹淚,“方才我說來看阿寧,遇到他的一個跟班,說大哥在山下當鋪當了許多東西,換了銀錢買了馬走了,沒帶人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他才趕回來報信。”“真的?”元柔抬起頭,望著元慈,“難不成我還編瞎話來誆你?”元慈沉默,不知道該怎麼說,心裡也有些愧疚,覺得自己或許真的說的太重了。元寧道:“大哥方才來看過我,說要給我報仇。雖是這麼說了,我和姐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怎麼做?況且這陣子大哥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別人哪裡能左右得了他?你若真是擔心大哥,就不該站在這裡等我們,早些回稟了母親才是。”“是啊,咱們先去找母親。”元慈走上前,挽著元柔的手,“我知道你是氣我了,可當務之急是把大哥找回來,這會兒他可能還沒走遠,興許還能追上。”元柔這才擦了淚,一起去龍氏的屋裡。龍氏聽說此事,也是急得不得了,立即派人把盛元禎喊過來,叫他去寺裡請幾個熟悉道路的僧人帶路,馬上下山去追。衛國公府的人手不少,謝檀也願意幫忙。元寧偷偷告訴元楨,元康可能往江南方向去了。盛元禎立時打聽出去江南可能走的兩條道,與謝檀兵分兩路。他們下了山,留在寺裡的人也心急如焚。龍氏這趟出門本是為著給孩子們看病,給家人們祈福,誰知道兩個孩子接連出事,一時急火攻心又暈倒了。好在有泓濟大師在,數次給她施針。三個姑娘一直在近前伺候著,一邊等著訊息。盛元禎和謝檀直到快子時才回來。他們沿著去江南的兩條官道追了十幾裡,一路跟人打聽,也沒打聽到半分訊息。“該怎麼辦?難道去報官嗎?”一時之間,龍氏這個掌家的夫人也慌了心神。“娘,大哥是自己出走,報官恐怕也無濟於事。”“那……那也不能就這麼放著不管。”龍氏更加沒了主意,幾個孩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正在這時候,一直無言的泓濟大師開了口。“阿彌陀佛,夫人,貧僧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大師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