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就跑回龍氏那邊去了。片刻後,絲絛就端著一碟子梨過來。陸行舟咬了一口梨。很脆,很可口。他一邊吃梨,一邊想,跑得這麼快,難不成自己會吃了她嗎? 早膳皇覺寺距離京城七十多里,盛府的馬車足足跑了一天,到黃昏的時候,終於來到了山門外。元寧下了馬車,遙遙望過去,只見眼前是一片巍峨連綿的高山,鬱鬱蔥蔥的山上露出一些青灰色的屋頂,眼前一座古樸的山門,用魏碑體寫著“皇覺寺”三個字,一派莊嚴肅穆。前世她也跟隨龍氏來皇覺寺住過幾日,那次是她病了,咳嗽了大半年也不見好,龍氏請泓濟大師給她診脈。泓濟大師的醫術真的高明,一劑藥下去就藥到病除了。不過這次的情況不一樣。元寧心裡清楚,盛元康的身體沒有疾病,他跟自己一樣,外殼沒變換了個芯兒,也不知道泓濟大師能診出什麼來。“娘,寺中的客舍設在後山,從此處過去還要走半個時辰。”盛元禎從知客僧人那裡問了路,便過來回話。龍氏來過皇覺寺好多次了,對寺中的情況也有所瞭解,早已做好了準備,出發時精簡行囊,只帶了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盛府一位夫人三位小姐一位公子,總共帶了六個箱籠,搬動起來還算省事。一行人便穿過山門,繞過前山的大殿往後山走去,仍舊是陸行舟與盛元禎打頭,盛元康與夫人小姐們隨後,下人抬著箱籠走在後面。下馬車的時候,元慈和元柔各扶著龍氏的一隻手,到上山的時候山道狹窄,只容得下兩個人。元寧見元柔退後,似乎想走過來拉自己,急忙轉過身跟盛元康並排走。元柔果然就沒走過來,而是默默跟在龍氏和元慈身後。元寧暗自鬆口氣,一抬眼發現前方的陸行舟回了一下頭。他的目光永遠像利刃一般,無論看什麼,都像盯著一隻落入網中的獵物。被他一望,總覺得心底的每一個無論光明抑或陰暗的角落都被他一覽無餘。“呀!”元寧一個心神不寧,腳底便踏了個空。“當心。”盛元康眼疾手快扶住她。她穩住腳步,見所有人都回過頭瞧著自己,紅著臉說;“我沒事。”龍氏的身子不太好,走一段就要歇一段,半個時辰的路走了一個時辰才到。說是客舍,其實已經在皇覺寺的寺牆之外。皇覺寺保留著千年前的古樸樣貌,但因為京城時常有達官貴人前來禮佛小住,因此客舍修建得格外精緻。前山遍植松柏翠竹,後山卻栽得是楓樹。如今這個季節,入目皆是紅色的楓葉,壯觀極了。楓葉林中散落著不少青瓦灰牆的小院,這就是盛府一家人下榻的地方了。每座院子都是三間房,龍氏、元慈和元柔一個院落,元寧則跟兩位哥哥一個院落。一方面是她年紀小,不會有太多不便。另一方面跟哥哥們一個院落,她就能住最大最好的正屋。元寧指揮著絲絛進了屋,擺帶來的東西收拾好。她站在門口,看見陸行舟在院子外面對盛元禎說了幾句話,就帶著他的隨從離開了。等盛元禎回來,元寧迎上去,“陸公子剛才說了什麼?”“他說,昨夜寺中一位僧人得了急症,泓濟大師開了方子,卻缺一味奇藥,大師一早就進山採藥了,快則明日,遲則日才能回來,讓我們等等。”竟然這麼巧。不過也好,元寧好不容易出一次門,也不想出來兩天就回去了。“哥,那咱們是在這兒等著還是回家呀?”“咱們來這兒得足足走上一日,陸兄說照尋常的情況最多三日就回來了,我覺得咱們多住幾日就是。不過,總得回稟母親定奪。”元寧點頭。又想起剛才陸行舟離開,問:“陸公子不住這裡嗎?”“阿寧還不知道吧?陸兄自小就在皇覺寺長大,他自己就有一個院子,在楓林後面。”原來他是在寺里長大的。元寧從前只聽說他是泓遠大師唯一的弟子,卻不知道他從小就在寺裡。難怪每次元寧見到他都覺得他身上的清冷與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但方才路過前山,見松柏蒼翠,山寺古樸,陸行舟走在前面,背影很自然的就融入進了景色中。只不過,在寺里長大的人,聽了那麼多佛經,聞了那麼多檀香,怎麼還那麼冷酷無情呢?元寧搖搖頭,跟著盛元禎一起去給母親回稟。龍氏得知了這個訊息,與盛元禎的想法一致,決定在寺裡多住幾日等待泓濟大師回來,安排人回府讓柳姨娘協助管家打理家裡的事。山裡的風涼,元寧蓋著被子,還得搭一件斗篷在外面。她窩在榻上,聽著山林間風與樹的呼嘯聲,竟然比在家裡還睡得好。早上睜開眼睛後,竟然看見陽光從窗欞透過來。“現在什麼時辰了?”她猛然從榻上坐起來,環顧一下,發現屋裡只有她一個人。元寧很害怕一個人呆在屋子裡,這種感覺像回到了前世,大理寺的監牢。院子裡面傳來一陣一陣的笑聲。“絲絛,絲絛!”“姑娘,你醒啦?”絲絛推開門進來,一臉的興奮。元寧扶著她的手坐起來,“怎麼那麼開心?院子裡在玩什麼?”“大少爺一早抓了兩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