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夫人,夫人,您別喊,這一喊把勁兒都用完了,您得把勁兒使在肚子上!”“啊……”就在這麼一片混亂的時刻,陸行舟終於到家了。他一進門就遠遠聽到了元寧的驚呼聲,一路飛奔到小院中。元禎最先看到他,只覺得眼前一亮,大喊了一聲“妹夫”。等到陸行舟跑過來,元康徑直上前道:“阿寧在等你。”陸行舟朝他拱手一謝,大步進了屋子。他一眼就看到榻上渾身是汗的元寧。龍氏見到他,本想讓他出去,然而卻不自覺地起身給他讓了位置。陸行舟幾乎是跌坐到了元寧的身邊,顫抖而有力地握住她的手:“阿寧,別怕,我回來了。”元寧聽到了他的聲音,抬眼看著他,露出一個笑意。她心一定,深深憋著一口氣,將所有的力氣聚集到了一處。沒多時,一道洪亮地嬰兒啼哭聲便破空而出。……又是一年春來到。大街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元寧坐著馬車,一路出了京城,停在了最近的驛站上。沒多時,便有一個人騎馬從城裡出來,柳兒見了,便朝他揮了揮手。馬上之人望了一眼,只好下了馬,走到元寧的馬車前。元寧掀簾而出,笑吟吟道:“大哥不告而別,豈非太不近人情了?”元康無奈:“我只是出去遊玩一段時間,又不是永遠不回來了。”“是嗎?”元寧幽幽的看著他。“嗯,等我玩夠了或者銀子花光了就回來。你一個人出來了?阿寶呢?”元寧生了一個女兒,外公給她起大名叫做陸蘅,小名就叫阿寶。“出門前剛剛哄她睡著,她貪睡著呢,沒有一兩個時辰醒不來。”“我給阿寶做的小床,她喜歡嗎?”元康上個月派人送過來一張紫檀木的小床,把阿寶放在床裡面,四周都有圍欄,不用大人時刻看著。“阿寶喜歡。”阿寶剛開始不習慣跟孃親分開睡,但睡過兩天之後便喜歡上了。但家裡最喜歡這張小床的不是阿寶,而是陸行舟。自打阿寶出生,日夜都跟元寧在一塊,有了這張小床之後,陸行舟便可以在大床上為所欲為了。元寧臉一紅,忙把話題轉開。“大哥,東宮那邊的事,你都處理妥當了?”“嗯。”元康低聲應了一句。元寧問的,是盛元柔的事。東宮的宋承徽比元寧晚生三個月,生的也是一個女兒。原本這是一樁小事,沒有太多人在意,直到元寧將元慈默寫出來的那一本有關於控制生男生女的冊子送到了林清那裡。立即山崩地裂。原來盛元柔一直在太子的飲食上動手腳。太子其實是心疼她的,只是為了早些生出嫡子,一直住在林清那邊。盛元柔並未怨言,只是每日都為太子準備糖水。林清拿著她日常備的那幾種湯水與冊子上一對比,竟然全都是書上所寫的讓人生女的藥膳湯!林清當即派人搜查了盛元柔的院子,果然搜出了那本書。只是,在搜出那本書的時候,盛元柔便吞金了。她早已被盛府除名,她一死,東宮也無甚可追究。只是元康念著一點舊情,將她的屍身找回,葬在了她的生母墓邊。“阿寧,上一次趙琰給你的信,你收到了嗎?”“收到了,多謝大哥。”元寧終究是沒去見趙琰,而是給他寫了封信,託元康轉交給他。“阿寧,時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阿寶看不到你,會哭的。”“嗯。”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元寧曉得這個道理。“大哥,你趕路吧,我看著你走。”元康無奈地上了馬,又俯身揉了揉元寧的腦袋。“阿寧,保重。”“大哥,我希望你下次回京的時候,不再形單影隻。”元康但笑不語,轉身策馬前行。趙琰當初在小巷子裡與陸行舟衝突之後,身心俱損,亦無心再搏,最終只是個同進士出身。如今外放了做官,在京城的千里之外,信輾轉了許久才到了元寧手中。他在信中向元寧致歉,說那日他說話刺激陸行舟是他不對。但他之所以那麼說,是事出有因。因為上一世的陸行舟欺騙了他。趙琰是太子的人,陸行舟也是太子的人。按照約定,陸行舟會假意查抄趙府,他說過要保證趙府上下的安危,偏生元寧死在了獄中。等到趙琰護送太子回京,才知道這件事,然而卻無力迴天。更可氣的是,陸行舟連元寧的屍體都不肯交出來,說已經擇地安葬。趙琰自然是不會說謊的。元寧相信,前一世的陸行舟冷心冷肺,的確做得出這樣的事。可那又怎麼樣呢?“夫人,爺來了。”元寧抬起頭,過來見到陸行舟騎馬朝這邊來了。不過是出門一會兒,這人就著急來接。元寧看著他策馬走近,微笑著朝他伸出雙手。“陸行舟,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