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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房不自覺地也跟著她往街面上回望,卻什麼也沒有看見。他不知就裡的看了元寧一眼。此時正好有涼風吹來,掀起冪籬的一角, 便看到裡面藏著一張吹彈可破的小臉,頓時看得呆了。在元寧去皇覺寺養病之後,京城裡便傳出風言風語,說元寧其實是被歹人擄走,失了身又毀了容,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不敢亂傳話,心底又有些淡淡的擔心,生怕是真的。而眼前的元寧,非但沒有容貌損毀,反而因為褪去了嬰兒肥而更勝從前。門房雖然能寫能讀,只是墨水不多。此刻望見元寧,說不出多少好聽的話來形容,當下便只想到四個字。天仙下凡。“姑娘,這兒有風,還是先進去吧。”絲絛過來,將冪籬上的紗幔重新拉攏,元寧這才收回目光,繼續往裡走去。陸行舟當然也望見了方才冪籬下的驚鴻一笑。他騎著馬,在巷子盡頭默默目送著元寧,眼見得盛府的大門重新關上,才調轉馬頭離開。他並未在哪裡停留,一路腳不沾地馬不停蹄地趕往東宮。太子身邊的近侍見是他,急忙為他引路,帶著他在太子書房中候著。陸行舟這才落座稍事休息,不緊不慢的喝了杯茶。他在這裡坐足了一刻鐘後,太子才姍姍來遲。“行舟。”太子穿著常服,兩頰有些紅,頭髮上似乎還冒著水汽,顯然剛才沐浴後才走過來。即使如此,他的身上還是帶著幾分溫軟的香粉氣息。很顯然,他剛才正在興頭上。陸行舟笑:“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殿下的好事了。恭喜殿下喜得佳人。”太子也不以為仵,反是哈哈一笑,“什麼好事也比不得你要緊。”“不知殿下如此著急見我,到底是為了什麼?”“還能為了什麼!”太子說罷,頓了頓,將書房裡的人盡數屏退,臉上這才顯出一抹愁雲。“想來這些日子的事情,你都一清二楚了。”陸行舟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確實如此。一來常雲時不時都會向他彙報京城中的事,二來太子幾次派來催他回京的人都帶了太子的口諭。“行舟,你說,在母后心裡,我是不是已經是棄子了?” 密談陸行舟道:“殿下何出此言?”“這還用說”, 太子的臉上泛起苦澀的笑, 無可奈何的說:“若非如此,母后為何要將蘊宜許給二弟?”陸行舟默了一會兒。他能明白太子的想法。皇后很早就想好了要將謝蘊宜許給太子。這麼多年來,太子一直將謝蘊宜視作未婚妻。雖然雙方沒有私相授受, 但總在宮中遇見, 總有些情愫流動。尤其這兩年大些了,逢年過年, 也會互相包個禮物。除夕那一晚,太子的腰帶,便是衛國公府送過來的東西。謝蘊宜的首飾盒裡,也有不少太子的手筆。因此婚事改定之後, 兩人都儘量避免見面, 免得尷尬。如今皇后貿然將謝蘊宜許人,對太子來說,多少有些“奪妻”的恥辱感。更何況這個“奪妻”之人, 還是他的弟弟。晉王陳玹在幾位皇子之中, 論文論武, 都是出類拔萃。太子與他相比,其實就佔了一個長字。他的那個嫡,也是皇后給的。太子自幼在皇后身邊長大, 比誰都更明白皇后的心思。他身上的血液與皇后相近, 皇后為著家族庇佑他長大。然而在皇后心中,其實恨透了這種相近的血液。陸行舟將其中的關節琢磨透了,方才緩緩道:“娘娘近來行事, 似乎都是由著性子來。”“正是如此,所以我才……唉!”“殿下放心,娘娘雖然任性,但做事並非毫無章法,何況如今,殿下並不只依仗娘娘和衛國公府。”“你是說榮國公府?”陸行舟正色道:“不錯。”太子蹙眉不語,不知在想什麼。陸行舟遲疑了一下,徐徐道:“殿下,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太子聞言,頓時皺了皺眉,“你說呢?行舟,你我之間什麼時候需要這麼多虛禮了。”陸行舟溫溫笑了笑,“佳人難得,但正妻更難得。”“等太子妃入主東宮,我自然會愛重她。”“東宮之中,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著殿下。榮國公何等精明,自然也不會放過。如今殿下已經走錯了一步,但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我走錯了什麼?”陸行舟直言:“殿下不該在太子妃過門之前臨幸旁人,尤其大婚將至,更應該整肅東宮,虛位以待。”太子蹙眉,對陸行舟的話有些懷疑。“可良娣是母后賜下的人,若我將她置之不理,母后那邊只怕更為不喜。”盛元柔進宮的第二日,太子便封她做了良娣。她溫婉柔美,善解人意,頗得太子喜愛。如今東宮只得她一人,太子下朝回來,都是她在伺候。這一個多月,稱得上是蜜裡調油。“娘娘當初賜人,恐怕只為發洩對陛下和榮國公府的不滿。但是殿下別忘了,皇后娘娘是陛下的正妻,娘娘之所以能率性而為,終究是因為陛下的容忍。這麼多年來,陛下在後宮之中一向最敬重娘娘,陛下和娘娘最看重的是什麼,想必殿下心中有數。”皇后最看重的,無非是嫡庶二字。這一點,不光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