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太監和宮女忙都退了下去, 只剩下那個明豔的宮人。她是自小伺候陳瑔的宮女,老早就被收用了。雖說陳瑔早就膩了她,但她素來會揣摩陳瑔心意,因此地位穩固, 常為陳瑔辦些陰私之事。“殿下, 您息怒。今天一大早,徐大官人就給我遞了話,說他那邊又來了三個‘鮮貨’, 最對殿下的胃口, 您看, 要不我今晚就讓他把人送過來?”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起徐大官人,陳瑔頓時火氣更旺, 一記窩心腳便將明豔宮女踢倒在地。“什麼下作的狗東西, 也在我面前稱什麼官人!”明豔宮女聽他動了肝火,忙忍著疼爬起來,左右開弓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奴婢知錯了, 奴婢知錯了。”等看著她打得自己雙頰紅腫,陳瑔才稍稍平息了一點怒氣,只是目光依舊陰冷。良久,他才咬牙切齒的問:“密室裡那東西……死了沒?”宮女聽到他問起這茬,知道這是他發怒的根源,頓時有些發抖,生怕一不小心又觸怒了他。“沒有,奴婢早上才去看過,還能動。”“這都兩天了,怎麼還沒死!”“那天晚上殿下吩咐多備些酒菜,這兩天估計她還有的吃。”“你就不能進去把她掐死嗎?”“殿下,奴婢也怕她呀……殿下,您就饒了我吧……您別逼我進去,我求求您了!”“廢物!滾!”宮女急忙從地下爬了出去。陳瑔正心煩著,卻見她又跪著了進來了。“不要命了嗎?”“殿下……”宮女的聲音不停打顫,“東廠的人來了,就、就在門外。”陳瑔的目光忽然凝滯,還不等他吩咐什麼,魏錦便帶著範德祥和陸行舟走了進來。範德祥一個眼神,便嚇得那宮女急忙滾了出去。屋子裡便只剩下他們四個人。陳瑔忽然就恢復了鎮定,陰冷地看著魏錦。“魏公公這是要來抄了我的王府嗎?”“不敢。”“哈哈哈,魏公公,你都帶著人殺到我的飯桌子前面了,還有什麼不敢的?你的狗膽早就已經包天了!”魏錦卻始終掛著溫和的笑意。“殿下說的什麼話。我是替皇上辦事的,殿下是皇上的兒子,當然也是我的主子。”“你就是這麼對主子的?”“殿下明鑑,我說了,我是替皇上辦事。”陳瑔的目光終於有了幾分的遲疑,“父皇知道這件事了?”“陛下希望你能交人,此事可一筆勾銷。”陳瑔默不作聲,只是冷笑。過了一會兒,陳瑔才將目光移到陸行舟身上,“唷,你什麼時候也加入東廠了?”陸行舟並未受他挑釁,不疾不徐道:“我來接她回家。”“回家?”陳瑔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忽然間就止不住的狂笑起來,“哈哈哈,帶她回家?這麼說,你也看上她了?哈哈哈,你知道她現在是什麼鬼樣子嗎?我才看了她一眼,就噁心得兩天沒吃下一口東西!”這話一出,魏錦和範德祥都覺得有些奇怪,又暗惱陳瑔對陸行舟的挑釁。魏錦見狀,便道:“殿下無需多言,我們帶了人立即離開,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與殿下的干係。”陳瑔看看魏錦,又陰測測地看看陸行舟,薄唇緊緊抿起,過了一會兒,方又舒展開來,臉上的猙獰之色消散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譏誚。“好,你們想看,我就讓你們看個夠。只不過一會兒要是見著了,可別反悔,千萬記得把她弄走。”說罷,他便站起身走了出去。魏錦看看陸行舟,壓低了聲音,說:“行舟,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不要殺人!陸行舟面色無波,似乎對剛才陳瑔的那一番話毫無意動,平靜的答道:“公公說的話,我一直都記得的。”魏錦見他果真無恙,這才邁步追著陳瑔而去。四人前後腳跨進了陳瑔的寢殿,關上殿門,來到陳瑔的書房中。陳瑔輕輕轉動桌子上的硯臺,地板上便緩緩露出了一個地道。他看著陸行舟,有恃無恐的笑問:“敢去嗎?”陸行舟不置一詞,徑直進了地道。這並不是什麼昏暗的地道,牆壁上嵌著夜明珠,將樓梯照得明朗。陸行舟拾級而下,很快就到了一扇鐵門前。左右看過之後,他立即找到了開關所在,伸手往裡一按,不出所料,鐵門緩緩的開啟了。屋子裡漆黑一片,裡面本就是燃著蠟燭的,這會兒早已經燃盡了。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難聞的氣味。有食物的餿味,還有人……從見到陳瑔到現在,陸行舟第一次皺起了眉。並非是嫌惡,而是出於心疼。她那樣的人兒,竟然落到了此等地步,她的眼淚,該早就流盡了罷。魏錦和範德祥也從上面走了下來,後面跟著陰晴不定的陳瑔。見陸行舟站在鐵門前不動,陳瑔又獰笑了起來。“怎麼?不是要帶人嗎?才到門口就後悔了?”陸行舟沒有應聲。魏錦朝範德祥看了一眼,範德祥立即會意,拿出火摺子,走到陸行舟的跟前。陸行舟接過火摺子,思忖片刻,拿定主意後,轉過身對魏錦道:“公公,我想一個人進去。”魏錦的臉上露出些許不忍,點頭答應。陸行舟獨自舉著火摺子往裡走。沒走幾步,便看見了放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