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柔微笑,將隨身攜帶的畫卷呈上。皇后身邊的繪春姑姑接過卷軸,在皇后娘娘的面前展開,坤寧宮中的所有人頓時眼前一亮,元寧也禁不住暗暗叫好。盛元柔所畫的,是一幅童子拜觀音圖。畫中的觀音白衣翩躚,極有唐九川之風,兼之慈眉善目,端莊秀美,畫得超凡脫俗,仙氣十足。更為巧妙的是,畫中的觀音眉眼間與皇后十分的相似。名為觀音圖,實為皇后的肖像圖。觀音身前的童子躬身參拜,也正合了今日盛元柔拜見皇后的 意境。元寧悄悄抬眼,果然見皇后的眉梢輕輕揚了一些。同樣察覺到皇后變化的,還有皇后身邊侍奉多年的繪春姑姑。她忙笑道:“我不懂什麼畫,只覺得這畫畫得好,這觀音像是母儀天下、普度眾生啊。娘娘,您說是不是?”皇后的唇角輕輕一揚:“你這純粹是胡說八道,觀世音菩薩是佛門中人,普度眾生自然是,哪裡能母儀天下?”“是是是,觀世音娘娘只能普度眾生,但皇后娘娘既普度眾生,又母儀天下。”“更胡說了!”皇后望著那畫中的觀音,笑意愈發的濃了,“說的是畫,你倒扯上別的了。”繪春忙笑:“我實是不懂畫了,娘娘,您給說說,這畫到底好還是不好?”皇后的目光只望著那畫像,沒有作聲。正在這時候,外面的太監走進來通傳:“啟稟娘娘,太子殿下過來向娘娘請安了。”“叫他進來吧。”元寧、元柔和許孝如忙把中間的位置讓開,退到一邊。片刻後,太子便從外面走進來。太子的相貌不算出眾,聽說是隨了皇上和他母妃的缺點。不過他從小就是儲君,氣度使然,看起來依舊龍姿鳳章。“兒臣給母后請安。”皇后的神色淡淡:“你今兒可比幾位妹妹來得晚了。”太子的表情更加恭謹:“早上父皇讓魏公公送了一個摺子過來,讓兒臣馬上寫一些看法送到御書房,因此耽擱了給母后問安。”“罷了,你貴為太子,自然應當以國事為重。”太子的面色稍松,皇后卻話鋒一轉,“給我這個老太婆請安 當然是無關緊要的。”太子聞言,立馬跪在了皇后跟前。“是兒子不孝,疏忽了。兒子向母后請罪。”“你何罪之有,起來吧。今兒坤寧宮人多,你要孝順也不必在此一時。”這話一出,太子不敢再言,只能低了頭繼續跪著。元寧一直沒有抬頭。心中只覺得皇后對太子未免太過苛責。這麼日積月累的折騰下來,太子能真的孝順她嗎?既然已經決定了讓太子做她的兒子,怎麼還過不了這個坎?想來皇后就是這麼擰巴的人,明知道謝檀非娶元慈不可,還要橫加阻撓。明明已經把太子搶做自己的兒子,還非得使勁往外推。繪春見狀,便笑著走過去將太子扶起。“殿下快起來吧。娘娘就是太在意殿下,才會這麼說。”太子見皇后沒有吭聲,便站了起來。繪春把手裡的畫卷在太子面前展開,“殿下,您瞧瞧,這是元柔姑娘獻給娘娘的畫,你說畫得好不好?”太子看著這幅畫,也暗暗佩服畫畫之人的用心,重重點了點頭:“畫得好。”“你從小就跟著本宮一起品畫,你倒說說,這畫,好在哪裡?不要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皇后冷哼了一聲。“這畫極有唐九川先生的□□,不過下筆不如唐先生暢快,似乎有些畏懼猶豫。”皇后這才望著太子,微微點頭,“這倒說的不錯,沒有白費本宮教你的那些苦心。”“母后辛苦了。”“元柔這孩子雖說火候不足,但貴在有靈氣。這幅畫本宮很喜歡,繪春,收好吧。”“遵旨。”繪春笑著把換卷收起來。皇后沉吟片刻,便道:“盛元柔聽賞。”元柔緩步上前。“把昨兒皇上給本宮的那一套文房四寶拿來,賞給元柔。”立刻有宮人將文房四寶備好,拿了過來。繪春道:“這可是今年新上貢的,皇上的御書房一套,娘娘這一套,連太子殿下都沒有呢!”太子微微低頭,似有羞慚之意。“母后這幾日身子不適,兒子一直未能為母后解憂,這幅畫能博母后一笑實在是幫了我的大忙。今兒我沒帶什麼東西出來,這塊玉佩當作我的謝禮了。”太子說著,便把腰間的一塊綠玉解下。身邊的宮人忙將綠玉接過,遞給了元柔。元柔伸手捧住綠玉,輕輕抬眼朝太子那邊望去,便很快收回低了頭。“謝娘娘和殿下恩典。”皇后卻道:“這玉是你十歲時和田使者送你的,你倒捨得。”“玉不過一外物,拿玉換母后歡顏,實是太值當了。”“你跟繪春一樣,淨會哄著我。”皇后這會兒終於對太子的表現滿意了,臉上掛上了這陣子以來極為罕見的笑意,“元柔是個蕙質蘭心的孩子,玉嘉,你平時無事,多帶元柔來本宮這裡坐坐。”玉嘉大喜,忙上前稱是。“繪春,你先帶她們下去了,我跟太子說會兒話。”見皇后下了逐客令,幾位公主便打頭帶著元寧她們三人出了坤寧宮。玉嘉今日對元柔刮目相看,親熱地與她走在一處,朝柔淑道:“真是風水輪流轉,有些人心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