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龍氏自責起來,“原本那趙府的夫人來過帖子說要登門拜訪,可我因著元慈元寧的事情憂心,一時之間把這事放下了。”元柔沒有吭聲,聽到龍氏說趙府,便知道是舅舅從前來信說的趙琰。她到現在都沒見過趙琰,不過既是舅舅看好的人,想必是不差。“阿柔,今日繪春姑姑來說的這事,我一會兒就差人去回絕了她,至於大嫂的侄子還是趙府的公子,都要你相看過後再說,若你有中意的,自然是好,若你不中意,那咱們再看再選。”龍氏這一番言語可謂推心置腹。在元柔進宮之前,她為的是躲避韓氏的那門親事,龍氏的話或許能打動她。但她進宮這麼久,常伴皇后身邊,心裡盼的腦中想的早已不是當初那些了。她見識了皇后的任意妄為,見識了坤寧宮的奢華與喧鬧,心裡冒出了原本不該屬於她的念頭。但她並不認命。盛元慈能嫁進國公府做世子夫人,她為什麼就不能比盛元慈更進一步呢?林清資質一般,哪怕有榮國公府做後盾,也成不了什麼氣候。至少,她可以趁著比林清先進府的時機奪得太子歡心。龍氏滿懷期待的看著元柔,看著她目光中越來越有神采。“多謝嬸嬸為我籌謀,不過我的決定已經在坤寧宮中向皇后娘娘稟明瞭,無需勞煩嬸嬸。”龍氏大驚失色:“阿柔,你不要一意孤行!”“嬸嬸不必擔心我會影響姐姐妹妹的婚事,我畢竟是大房的女兒,不是太子少師之女,旁人分得清。”龍氏聽到她這般言語,難過極了,拉著盛元柔的手脫口道:“阿柔,我是心疼你!你一意孤行,是沒有退路的。”“您還不明白,不是我一意孤行,我是沒得選!”盛元柔握住龍氏的手,抬眼望著她,目光堅定而倔強。她輕輕推開龍氏,朝她福了一福:“這麼多年麻煩嬸嬸照拂,我在宮中時已與娘娘說好,後日一早他們會派人來接。”“後日一早?”“嗯,娘娘關懷我,想早些將我送去。”元柔說著,臉頰漸漸泛紅。龍氏只覺得頭都要炸了,微微閉上眼睛。“嬸嬸,我先回院裡整理東西,您早些歇著罷。”元柔說著便轉了身,走了幾步,她似又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對龍氏道,“剛在院裡聽秦嬤嬤說嬸嬸正在為大姐籌措嫁妝,如今我是用不著嫁妝了,將我那一份給大姐添妝了吧!”說完,龍氏便眼睜睜地看著元柔離開了。除了嘆息,她什麼也說不出。許嬤嬤一直將這一切瞧在眼裡,忙上前給龍氏揉肩,一邊勸道:“夫人,您該說的都說了,主意終究還是二姑娘拿的。”龍氏捶了捶胸口,仍是覺得痛心:“終究是我沒養好她,辜負了老太太的囑託。”“夫人您沒做錯什麼,要怪也怪不到您的頭上。二姑娘是大房的女兒,當初若不是大老爺突然要給她定親事,還要去邊關那麼遠的地方,她也不至於鑽牛角尖。”見龍氏仍舊垂著頭,許嬤嬤又道:“二姑娘看似柔弱,實則主意很大,她既是想好了,必不會再變。”“哪怕她樂意,這事也不成!”盛家是清貴人家,一門出了五進士,盛元柔的爹爹盛文中雖然如今只是個五品官,但他是堂堂的庶吉士出身。好好的一個嫡女,就這麼送進東宮做妾,這成何體統!“夫人,要不等老爺晚上回來,您跟他說說,看看他怎麼說。”“唉,只盼著這丫頭能懸崖勒馬啊!”……與盛府中的水深火熱比起來,此時的皇覺寺後山中,卻是怡然自得。春意漸濃,山林在一夕之間都冒出了嫩黃的樹芽。陸行舟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兩條小鯽魚,養在院子裡的小水缸裡,元寧趴在水缸邊,看著兩條小魚游來游去,她手上拿著一根稻草,一會兒碰碰魚尾,一會兒都戳一戳魚頭,不知不覺就過了大半天。“這魚你是想燉著吃燒著吃還是蒸著吃?”陸行舟見她望得入神,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元寧回過頭,狠狠瞪他一眼:“石言今天不是打了兩隻野兔回來嗎?幹嘛非得吃魚?”“給你補身子。”“我不補,要補你補去。”“那好,我蒸一條燒一條!”“不行!”兩人正閒扯著,石言站在院門口叩了叩門:“公子,方丈大師出關了。”元寧聞言,頓時渾身一凜,緊張地望向陸行舟。陸行舟卻好似早在意料之中一般,聞言微微一笑。“陸行舟,你說……”見元寧如此緊張,陸行舟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將她扶起來,說了聲:“別怕。”是呀,元寧真的很害怕。自從泓濟大師閉關研製解藥以來,就整日整日的擔驚受怕。既盼著大師早些出關,又盼著他不要出關才好。若是研製失敗,她該抱著什麼樣絕望的心情度過往後的日子呢?陸行舟牽著元寧走到小院門口,遠遠望見大師穿著明黃色的袈裟走過來,身後跟著一個僧人,似乎端著東西。會是解毒劑嗎?元寧緊張得幾乎不敢出氣。大師亦遠遠地看到了他們,隨之加快了腳步。等到泓濟大師站在元寧眼前時,元寧的手指幾乎都要掐進陸行舟的肉裡了。“如何?”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