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家裡的頂樑柱變成了梁二。梁簫覺得他們倆就像兩顆向日葵,每天追著陽光在城市中亂跑,哪裡太陽大就去哪裡。她還記得廖馮認出了梁二的事情,所以他們出門的時候格外小心。她跟梁二都化了妝,她甚至為此把面板都塗黑了,但即便是這樣,他們還是被認出來了。————中午日頭正盛,街上覓食和遊蕩的人群卻並未因此減少。梁簫和梁二坐在街角建築物的陰影下,陰影裡擠滿了人,梁簫只能坐到邊上,而梁二的身子則暴露在烈日下,看起來就像一個為了妻子讓出蔭涼的好丈夫。不過只有他們倆心中清楚,這是為了減少懷疑。儘管城市上空有24小時不間斷的高空監視,廖馮也許時時刻刻能在觀察他們的蹤跡,但她也許並不知道他們已經改頭換面,變得完全不像自己了。兩人坐在路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在他們的位置,能隱隱約約聽見城市另一端的巨響,那是空島的克隆人在和政府對抗。廖馮接管基地之後,迅速地將整個空島封閉起來,所有進入空島的道路都被切斷,空中架起了大型的能流炮,這種一直存在在人們構想中,還沒來得及實現的武器,竟然被她提前造了出來。嚴格來說,這種武器屬於“吃力不討好”的型別,它的建造極其複雜,人類已經提出了原理大概有20年了,但從原理到實現卻是難以跨過的一道坎;即便是製造出來了,它預想的效果也根本達不到。按照理論來看,必須提供非常巨大的能量,才能滿足能流炮的觸發條件,從而達到預計的攻擊效果,這一點很類似於能級躍遷。在人們正常生活的能量都只能緊緊巴巴滿足的今天,賭上上億人的命脈去做這樣的武器,簡直是得不償失。而利用人類能夠承受範圍的能量進行激發,只能達到非常微弱的效果——這種武器的存在就是個雞肋。但能流炮非常適合廖馮的計劃,因為她根本無所謂這上億人怎麼生存,甚至無所謂所有的人類怎麼生存。兩方的對峙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可言,梁二都能憑藉一己之力掀翻一輛噴氣車,而集合了數千甚至更多個金屬人的巨大的能流,足以將任何生物和非生物摧毀,所有參戰計程車兵和武器在它面前根本毫無招架之力。空島高懸在城市上空,不論從城市的哪一個角落都能看見它得影子,以及它上面高聳的能流炮。能流炮的攻擊是沒有任何聲音的,只在一瞬,空中爆發出巨大的光亮,所有的建築都湮滅在這場光的洪水中。梁簫在感受到光亮的一瞬就閉了眼,拉著梁二的手也緊了緊,不到三秒,光線陡然消失。街上眾人像是早已習慣了似的,又繼續幹著手頭的事情,足足半分鐘後,空中才傳來金屬碰撞和空氣高速扭曲的巨大響聲。看來這次的進攻又失敗了。梁簫默默嘆了口氣,這場戰爭的制勝點在廖馮的手裡,人類並沒有多少勝算,早晚都有彈盡糧絕的那一天。全國各地的城市已經陷入了能源和食物的恐慌中,街頭犯罪和暴力事件也越來越多。看似曠日持久的較量實際上很快就能落幕。梁二親了親她的耳朵,悄聲道:“怎麼了?”梁簫搖搖頭:“沒事。”街角一前一後跑過來兩個乞丐,走到路中間,前面的那個被追上了,兩人為一包替代糧大打出手,血水口水淌得滿地都是。梁簫默默地往回縮了縮,被梁二緊緊地抱在懷裡。“咱們回家吧。”他小聲道。外面實在太不安全了,即使是變了妝,四周依舊有許多虎視眈眈的眼神。“夠了嗎?”她小聲問道。“夠了。”梁二點頭,“撐過這周沒問題。”梁簫站起身,踉蹌了兩步,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猛地站起來忍不住就是一陣眩暈。這些天只靠梁二的能流和水保持精神,但能流不是萬能的,人類所需的各種維生素、微量元素沒辦法補充——食物和藥品是現在有市無價的東西。梁二扶住她,悄悄地分出一絲能流,探到她身上。“不用。”梁簫搖頭。兩人正要往回走,那個戰敗的乞丐忽的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絲毫沒有疲態,手腳並用地向他們撲過來。梁二的能流剛剛襲上他的時候,他已經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乞丐的身子被能流刺激得顫抖起來,但他眼中卻迸發出駭人的光芒。“嗚嗚嗚……”他的牙齒好像掉了幾顆,邊比劃邊吐出好幾口血。梁二把梁簫擋在身後,皺眉道:“走開!”乞丐骨瘦如柴的手卻有著超乎常人的力量,他緊緊拽著梁二的褲腿,“嗚嗚……咳咳咳!”他咳了幾聲,又吐了一口粘稠的血水。“你——”梁二抬手就要揮開他。“二……二十九!”他含混不清道。梁二的手頓住了,他緩緩蹲下身子,跟乞丐面對面。“二十九!”乞丐仔細地看著面前的臉,顫抖著叫道。梁簫環顧四周,發現有好幾個人在看他們,於是冷聲道:“放手!”說完做了個口型:街角。乞丐沒反應,只眨了眨眼,但手卻鬆開了。梁簫和梁二繞過街角,這裡曾是她最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