釵,早就承諾要給她一首空前絕後的詩詞,看來就是今晚了。
“啊,是寶姐姐,恭喜恭喜。”賈琮拱手笑道,裝模作樣在廳內來回踱了幾步作沉思狀。
眾人都屏息凝神不敢打攪他,又見他走到欄杆處凝視夜空,忽聽砰砰聲響,園內煙花齊放,無數斑斕絢爛的焰火照耀夜空,似下了一陣火雨。
“哇,好漂亮!”
“快看!”
眾女皆拍手叫好。
“有了!”賈琮大叫一聲,忽地回身在紙上筆走龍蛇,頃刻寫完把筆一擲,大笑道:“從今以後,元宵無詞矣。”
如意看不慣他得意的樣子,輕哼道:“小心吹破牛皮。”
黛玉咬了咬唇兒,第一個走上去看,只看了一眼,淚珠兒險些兒滾下來,扭頭狠狠剜了賈琮一眼,偏心鬼!負心漢!狠心人!
賈琮生怕她揭穿自己的“陰謀”,忙小聲找補道:“顰兒,別忘了七夕也無詞了啊。”
“呸,藏奸的小賊。”黛玉舉帕掩唇,輕輕啐了一口,回身似笑非笑看了寶釵一眼,道:“寶姐姐,還不來看看你魂牽夢縈的妙詞。”
寶釵臉一紅,也顧不得理她,輕輕走過來拿起紙箋,但見上面寫著:
青玉案元夕,女兄元夕奉旨省親,命餘吟哦,思及微時種種,心懷激盪,故填此詞以慰賢妻薛氏。
再看下去,以寶釵的沉穩心性,仍不禁眼圈一紅,泫然欲泣,忙以帕掩面略擦了擦眼角,羞喜不禁地看了賈琮一眼,翩然入坐。
元妃笑道:“既是妙詞,便請藍大家唱來。”
“是。”藍薇在一邊早就等得心焦,忙過來拿起紙箋默看一遍,嘆道:“果真元宵無詞矣。”
“真有這般好麼?請藍大家唱來。”湘雲等早已等得不耐,忙催道。
藍薇笑著點頭,輕調焦尾,指尖輕動,一串浪漫綺邐的琴音便如淙淙小溪,流瀉而出。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一曲終了,眾人仍沉浸在藍薇動人的歌聲裡,久久無語,似乎都在幻想自己心中那個燈火闌珊處的人。
“好!好!好!”元妃撫掌讚道:“吾弟詩才不遜李杜,真闔族之幸也。藍大家琴曲雙絕,亦教人回味無窮。”
又看向寶釵笑道:“此詞經此一唱足可傳世,寶釵可有表示?”
眾人都笑著附和,怪道是天下第一才子,不伏不行。
寶釵赧然垂首,從手腕上褪下一串東珠手鍊,對藍薇笑道:“此物聊作敬賀謝禮。”
“謝太太賞賜。”藍薇忙躬身接過退下。
只有黛玉冷笑盯著賈琮,待會再與你算賬。
賈琮討好地朝黛玉笑了笑,正想謙遜兩句,忽聽門外腳步聲勁急,轉頭卻見程靈素已站在門口。
“你們聊著,我去去就來。”
賈琮轉身出去,走到一邊,低聲道:“何事?”
程靈素稟道:“剛接到蘭州站飛鷹傳訊,說忠靖侯史鼎向南安王彈劾甘肅鎮總兵劉傑崢怠慢軍令,擁兵自重。
南安王剛到甘肅境內便解了他的兵權,命人押回京中待參,又舉薦史鼎暫領甘肅鎮軍務。”
賈琮一驚,今上命南安王暫節陝甘青海西域軍民諸事,論理他有先斬後奏之權,可堂堂邊鎮總兵,說撤就撤,也著實大膽。
惡戰之前,先換重將,乃兵家大忌,南安王安插人手也太心急了些!
賈琮微一沉吟,道:“知道了,傳我的話此事秘而不宣,速請牛繼宗過府議事。”他隱約記得這個甘肅總兵劉傑崢似乎是鎮國府的人。
“是。”
賈琮也顧不得陪元妃頑笑,因回身進去笑道:“方才有些軍情急報傳來,琮失陪片刻,大姐姐恕罪。”
元妃忙道:“自然以國事為先,你自去忙,咱們娘兒們說話就好。”
賈琮點點頭:“你們陪大姐姐說笑,我去去就來。”
眾人忙起身答應,目送他離開。
賈琮快步出園,與龐超在內書房商議半晌,牛繼宗也趕到了。
“今兒是尊府大喜日子,少保忽然相召有何吩咐?”牛繼宗拱手朝賈琮笑道,又給龐超打過招呼。
“甘肅總兵劉傑崢被參倒了。”賈琮沉聲道,把方才的情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