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來才知道你教我跳的是女步,我猜你大概是想騙我在大庭廣眾下跳女步出糗吧。麥倫因為這件事笑了我好久,要是當初我真參加了舞會,以我的身份怕是丟臉程度怕是不亞於在獸旗上畫低劣幼稚畫。“這是個不錯的宣戰理由。”悉爾曼也笑著說道。他少有的開了個玩笑,卻聽起來根本不像個玩笑。當然,我們最終沒宣戰,因為你比我們更早的開戰了,不打招呼的那種。而我們都已經習慣了。這封信停停寫寫,轉眼間四季皆已輪換。你說你想看麥田變得金黃,而我也想看精靈樹煥發新生。我的庫房裡還儲存著精靈樹的枝幹,可精靈卻只能在典籍中看見了。人類相繼滅亡了矮人和精靈……龍也勉強算你們的吧,儘管你們只是碾碎了最後兩顆幾近風化的卵。神話隕落,傳說消亡,這片大陸上的種族在一個一個的減少,到如今只剩下了人類和與人類最近似的獸人。這是最後的戰鬥了嗎?我後知後覺的明白了當初那番經歷是有多麼兇險和不可思議。我是獸人的精神與圖騰,是飄揚在是戰場上的旗幟,如果我迄今為止仍落陷在了你的手裡,我甚至可以提前宣告獸人的覆滅,以及眾生時代的終結。但我從你手中逃脫了,霍華德。不是苟延殘喘,是浴火重生。我聽說你在造船。這有些反常,而我的直覺告訴我不是什麼好事。我們之間幾乎沒有相連的水域,赫拉卡湖也並不需要橫渡。唯一算得上廣闊的海域也是海妖的遺址,且不論他們遺留下的流淌在海水中的詛咒,光是海面上不定瀰漫的毒霧足以讓你們全軍覆沒。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畢竟你藐視我們這些“封建迷信”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在此之列的我也善意的提醒你最後一句——請不要低估我,霍華德。即便監察失守,高懸於空中的星辰皆為死去的眼睛。否則,我必會令你為你的傲慢付出代價。 第五封信(皺巴巴的信,字型潦草,沒有致信的開頭)你瘋了,霍華德,完完全全。你居然想橫跨塞壬的沉眠之地,繞到起源之潭的後……(幾行字被重重劃去)你以為將目標放在起源之潭上會改變什麼嗎?潭水被不落的陽炎蒸乾,子民的鮮血盛滿高築的祭壇,滿月在沉霧中化為赤色的眼瞳,隕落的星辰再一次隨著權杖冉冉升起……你做夢吧。即便你能令那些殘卷中的所指成真,我也不會成為你一人的祈願。我與他們同在,也與他們同滅。若祈願輕易就能變更,我也不是我了。(之後的字型變得規整,墨水的顏色略微不同)託你的福,曠日持久的戰役讓我生出了遲來已久的長翼和鱗片,完整的獸紋也自此在我身上浮現。我就像蛻皮的蛇,在將戰爭所賦予的一切囫圇吞食後,褪下了天真幼小的斑斕外衣,那些漸遠的過去像是曝曬過度的綢布,在記憶中悄然褪色。接下來輪到我還擊了,這幾乎不帶喘息對嗎?現在大家都彼此重創,公平無比。我知道虛弱時期的我們和我們赤紅色的眼瞳總會令你們多一分驚懼。那就戰慄吧。我再沒有言語需要傳達給你。這是最後一次執筆。或許我以後仍會想起你,但不會寫信了。我只會說給風聽。用勝利,或者灰燼。